最後幾枚餛飩湊不成一碗,沈乘月幹脆把它們填進了自己的肚子裡,又掛上了打烊的牌子。
左右無事,拿起布巾準備擦桌子時,長街盡頭匆匆跑來一荊釵布裙的女子,對沈乘月連聲道謝。
“你孩兒好些沒有?”
“有些發熱,大夫看過了,沒什麼事了。”
“那就好。”
“今日多謝姑娘了,”女子看到包好的餛飩餘量,有些驚訝,“喲,都賣完了?”
“可不是嘛,我還挺適合經商的,賣得又多又快!”沈乘月自顧自地忽視了沒收銀子的事實,把身上的圍裙摘下來還給攤主,“不過也多虧了你包得好吃。”
“姑娘今日幫了我大忙!”
“舉手之勞。”沈乘月與她道別,一個人消失在人群裡。
———
又一日,晨。
沈乘月鋪開宣紙,提筆蘸取紅色印泥作畫,依樣畫葫蘆,將自己強行記下來的圖案原樣畫了下來。線條粗細,墨跡濃淡,都一一複原。
腦子這東西,真是越用越好用,沈乘月感嘆,她最開始連記妝孃的手法都費力,現在卻連這樣複雜的圖案都可以複原。
繪制完畢,沈乘月出門,縱馬,直奔楚徵的廢棄府邸,翻牆,挖土,取木匣,一氣呵成。
回府後,沈乘月徑直闖入杏園。
沈瑕放下手中筆墨:“姐姐?”
“你外祖、我是說你母親,不,管它呢,我憑什麼要配合你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你外祖父的信件!”沈乘月把木匣子塞進沈瑕懷裡。
“什麼?”沈瑕低頭看著木匣,上面尚沾染著新鮮的泥土。
“如果你需要僱人辦事的話,”沈乘月又推過一張宣紙,“香山堂口的山匪在城西有一個落腳處,庫房位置我畫出來了。”
“……”
“這是梁大人的印信,他與山匪有所勾結,偶爾會命令他們做事,”沈乘月又推過一張宣紙,右下角畫了一道圖案,“梁大人為人還算謹慎,不會留下筆跡,一直都是從書裡剪下字跡貼上在紙上下達命令,你是聰明人,想偽造什麼命令不用我教你。”
沈瑕顯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認真聽她說話,一一記下。
“那群山匪沒什麼腦子,我拿著這東西去試過一回,說我是梁大人的義女,替他來傳令,把他們騙過去了,”沈乘月回憶,“忽悠他們幫農人幹了一天農活外加洗衣服洗菜,他們居然都沒懷疑我。”
“……”
她看著愣怔的二妹:“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些?”
“時間迴圈往複,我被困在七月初六已經很久很久了。”
“你困在了今天?”
“你喜歡杏花,是你告訴我的,”沈乘月嘆氣,“我們交談過、爭吵過,你始終不肯告訴我你想做什麼,而我想辦法拿到了梁大人的印信,以後土匪由你指揮,我對你仁至義盡。”
“……”
“言盡於此,今後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再插手了。”沈乘月留下這句話,便即轉身離去,她畢竟不是來普度眾生的菩薩,有些事,別人不讓她管,她也不必再去幹涉。
沈瑕看著長姐的背影,面容仍然算得上平靜,沒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
沈乘月突然閑了下來,沒什麼特別的事要做,一時竟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