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瑕抱臂笑吟吟地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模樣,半晌才肯走過來,手心一展,露出一隻半掌大的黑色玉貔貅。
沈乘月連忙取出隨身帶的印泥,用玉貔貅的底部蘸取後,印在紙上,印出一個略顯複雜的圖案。
“就是這個,果然是他,”她曾在山寨裡翻出來的信件上瞥到了這樣的印信,沈乘月看向沈瑕,不吝惜自己的贊美,“幹得漂亮!”
“紋路一摸便知。”沈瑕瞥了一眼她手裡的雜物,眼神裡說不好夾雜了幾分嘲諷。
“我去把這些東西還給他。”沈乘月撥開人群硬生生擠了進去。
梁大人左右支絀、東倒西歪,迷惑地應付著熱情的人群,時不時還有隻手伸出來在他腰間或袖口摸上一把:“諸位諸位,冷靜一下!”
沈乘月覺得他心裡大概在怒罵“豈有此理,有辱斯文!”
她雙手捧上一堆雜物:“梁大人你東西掉了。”
梁大人低頭一看,疑問脫口而出:“這麼巧全掉你手裡了?”
“……”
“哈哈,”杜成玉打著圓場,“大家快散開吧,我看梁大人都要喘不上氣了。”
梁大人從沈乘月手裡拿回物件,見到最重要的東西沒丟失,勉強維持住了冷靜,整理半晌衣服,不甚友善地盯了眾人一眼,才轉身離去。
“看他的樣子不太高興啊。”有人嘀咕。
“不高興就不高興,我怕他不成?”小郡主不放在心上,“就算去我家裡告狀,我也不怕他!”
沈乘月觀察著手裡的圖案,以梁大人的謹慎,發生了這樁事,今日回去他大概就會想辦法更換印信,但這是在獨屬於她的迴圈裡,她自有辦法應對。
小郡主湊過來低聲問:“我塞給你的東西能不能派上用場?”
沈乘月含笑點頭:“能。”
不一會兒杜成玉也過來問了同樣的問題:“我搜出來的東西對了嗎?”
沈乘月頷首:“對了。”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幫上了忙,歡歡喜喜地走開了。
小郡主拉她:“走啊,去參加夜宴。”
“我就不去了,”沈乘月卻不肯離開她的餛飩攤,“這兒還有客人呢。”
“這還不簡單?我讓丫鬟替你。”小郡主提議。
她身後的小丫頭聞言委屈地扁了扁嘴。
“不必了,”沈乘月笑了笑,“帶她去暉園吧,任何人都不該錯過今夜的芙蓉花。”
“算了,不管你!”小郡主拂袖而去,小丫頭立刻開開心心地跟過去了。
“你真不去了?”杜成玉疑惑,“那我在這兒陪你!”
“不必,”沈乘月拒絕,“替我多飲些三殿下的美酒便是。”
杜成玉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蕭遇對沈乘月行了一禮,也和沈瑕一前一後走開。
一場鬧劇落幕,他們一個個轉身離去,其他客人也來了又走,熱鬧的餛飩攤便一點點融進清寂的夜色。
沈乘月看著滾水裡的餛飩沉沉浮浮,在清寂的氛圍中,想起剛剛這群人沒一個付了錢的,頓時更加頹靡。
她從自己荷包中掏出一錠銀子,塞進了攤主的錢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