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點點頭,嘴角帶著笑,盡是苦澀,而後一把撥開辛辭覆在他心口的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後院。
待商挽蕭的身影消失於盡頭,辛辭再忍不住,蹲在地上,將頭埋進膝彎痛哭出來……
有了商挽蕭的放行,司內沒誰敢再攔她,但辛辭還是沒有選擇當日就走,她還念著商挽蕭的傷。
直到第二日遇到嚴許,從這人口中打聽到,商挽蕭的身體沒有大礙,辛辭才放下心來,開始著手準備離府事宜。
雖說她之前收拾好的行囊又被商挽蕭拆開一一放回了原處,但她在靖庭司的東西到底是不多,沒多久便收拾齊整了。
此去一行,大抵是永別,辛辭將房內的東西再看一遍,暗暗道了再見。
關上房門,來到院中,辛辭看到了一人,這人她見過,是那個叫“成豐”的看馬小廝。
見到辛辭出來,成豐立即向前,先朝辛辭行了一禮,後恭敬問道:“辛小姐,您是要離開了嗎?”
“嗯”雖不知成豐的來意,但辛辭還是點點頭做了回答,後又問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成豐也點了下頭,答道:“屬下今日前來,是為了提醒辛小姐,別忘了取走您的馬。”
“我的馬?”辛辭不禁感到疑惑,“我沒有馬留在這啊?”
“有的。司主說,他不想再看到‘白翼’,讓您一併帶走。”說罷,成豐便朝辛辭做了個“請”的手勢,意思是帶她去馬廄。
辛辭輕聲道了句“多謝”,心中百味雜陳。
如果商挽蕭真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件與她有關的東西,那她自是會沒有心理負擔地帶走白翼,但如果商挽蕭是藉此再送她一匹馬,那她便又多承了這人的一份恩情。
來到馬廄,辛辭一眼便看到了白翼,以及與之靠在一處的那匹黑馬。
成豐走進廄中將白翼牽出,就在其將韁繩放到辛辭手裡的那一刻,留在廄中的那匹黑馬瞬間發了狂,前蹄立起不住地嘶鳴,如嚎如泣,聲聲悽烈。
“它這是怎麼了?”辛辭頭一次見這匹黑馬發狂,擔憂道。
成豐垂下眸子,嘆了口氣,解釋道:“白翼與這匹黑馬原本是一對,如今白翼要走了,它是在傷心難過。”
心髒如同被什麼給撞了下,悶悶地發疼,聽著黑馬的哀鳴,辛辭有些不忍,抬手想將韁繩還給成豐,“還是讓白翼留下吧。”
誰料,成豐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如果白翼留下,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聞言,辛辭攥緊了韁繩,默默將之收回,嘆聲道:“那就麻煩你,好好照顧黑馬,讓他好好吃飯,不要苦著自己。”
聽到辛辭的吩咐,成豐耷拉著腦袋,蔫蔫地點了兩下頭,“辛小姐請放心,屬下會的。”
“還有……算了。”話剛說出口,便被她直接做了終結。
原本,辛辭是想讓成豐幫她捎句感謝的話給商挽蕭的,但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什麼都不要留了。既然她不能給更多,只說一句隔靴搔癢的感謝,那也無甚意義。
腳踏馬鐙,翻身上馬,辛辭故意做得利落幹脆,仿若依此勸自己要決絕。
出了靖庭司,辛辭手揚馬鞭,將馬策得極快,她坐在馬背上一路向前,自始至終,都沒有回一次頭。
如此,她便也沒法看到,在她身後的靖庭司高臺上,一個孤獨的身影立在那裡,面朝她離開的方向,待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