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然從廚房端出一碗藏好的湯面,輕手輕腳地走進酒樓後院的廂房。
廂房裡,一個男人倚靠在木床上,面色蒼白,虛弱不堪,卻依舊難掩他俊美的容顏。劍眉星目,唇紅齒白,活脫脫一個惹人憐愛的小白臉模樣。
魏嫣然將湯面放在床旁,男人抬眼看了看,便端起碗大口吃了起來。
她還記得撿到他時的情景——他倚在長街角落的牆上閉著眼,身旁的一灘血吸引了無數只黑色小蟲。路過的人都以為這是具屍體,紛紛繞著路走。
那時她剛穿越過來,正絞盡腦汁對付那群想吃絕戶的鳳凰男。壓根就不在乎身旁的人是死是活,結果走過的時候被他抓住了腳踝,怎麼甩也甩不開。
他虛弱地開口:“救我。”
她見他可憐,一時心軟將他帶回了家。又是花銀子請大夫,又是買藥,總算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大夫告訴她,他傷得太重,短時間內無法自由活動,甚至可能留下後遺症。
不過她可不是白好心,留他在家裡白吃白喝。
“公子,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咱們談談這救命之恩吧。”魏嫣然笑眯眯地說道。
紀時澤正捧著碗,聽到這話愣住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無分文的模樣,苦笑道:“姑娘需要在下做什麼?莫不是黃河的災情蔓延至此,姑娘酒樓無肉可食,要拖我上砧板?”
魏嫣然沒接他的玩笑話,反而湊近了些,一反常態地正經道:“我看那話本上,少年將軍英雄救美後,窈窕女郎都要以身相許。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外頭的人見她酒樓生意紅火,又見她尚未婚配,數不清的男人想娶她,順便將她這日漸興旺的酒樓收入囊中。
這幾日,來她門前獻殷勤的男人越來越多,不是送情詩,就是拋媚眼。要不是有自小習武的張仞雪幫她攔著,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那些八旬老漢的媚眼。
她像塊香餑餑,被周圍的虎狼盯著。只要她一日不成親,便一日不得安寧。可若是所嫁非人,不僅酒樓保不住,連她自己也得搭進去。
所以,她要招婿,而眼前的紀時澤就是最好的人選。
先不說她留了他三個月,看出這人品行不錯。單憑他這副俊美的模樣,整個邊城就找不出比他更年輕貌美的。
至於他渾身傷病,那更是再好不過。行動不便,才需要她供養,根本離不開她。這簡直是老天給她送來的如意郎君。
紀時澤聽著她那“少年將軍英雄救美”的話,心中苦笑。他確實是少年將軍,只是軍中出了細作,才落得這般下場。可如今他這般落魄,又怎敢誤了佳人?
然而,下一刻,他看著魏嫣然眼中的熱切,忽然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你是要我入贅?”
要他堂堂鎮北王世子,五歲入軍營,七歲上戰場,十六歲封為將軍王的紀時澤入贅?
“是的,東西我都買好了,現在就成親。”魏嫣然說著,便拿出了託張仞雪買的紅蓋頭,一把蓋在了紀時澤的頭上。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又將蓋頭揭開。
蓋頭下,紀時澤的臉通紅如火,不知是羞的,還是被那紅蓋頭襯的。
魏嫣然將一錠銀子塞進他手裡,笑眯眯道:“這是聘禮,往後有我一口吃的,絕對餓不著你。”
“你!”紀時澤看著手中被硬塞來的銀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魏嫣然已經轉身走出了房門。
他擰著眉,看著自己“賣身”換來的銀子,半晌後嘆了口氣。
算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只是……如今自己這般模樣,實在是委屈了她。
另一邊,魏嫣然見紀時澤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便知他認清了現實。她那出強買強賣的生意,算是做成了。
她坐到櫃臺上,拿起算盤啪啪打著,將賬本記清楚後,眉頭微皺。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