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歡點頭,“聽著甚好,可我不太會雕刻圖案。”
祁懷瑾輕撫她的孕肚,“阿瑾刻麒麟,長歡刻字。”
於是,謝長歡晨起錘揲金片,午後繼續,祁懷瑾想替她代勞,但她拒絕了,“這是我送給無憂的誕生禮,阿瑾刻麒麟就好。”
啟元二十二年,大年三十,歲暮天寒。
祁家年味濃厚,家主已娶妻,主母將臨盆,得祁懷瑾吩咐,今歲的年禮翻倍,眾人興高采烈、歡歌笑語。
謝長歡收紅封收到手軟,因為還未出生的小無憂,已然是祁家人的掌心寶,他哭笑不得的娘親將屬於他的紅封都送到了念卿居,說留著給他娶媳婦。
幽篁閣外,祁懷瑾扶著謝長歡走得緩慢,他嬌俏的夫人突然樂得不行。
“長歡何事這麼開懷?”
“我在想,無憂一定是男孩嗎?方才說等他娶媳婦,那萬一生的是個女孩呢?”
“是女孩更好,那些紅封便留著給她買珠寶……而且長歡,你沒發現嗎?元卿元卿,也是個女孩名。你怕是沒細致看念卿居的小玩意,他們送的……大多是小姑娘所用之物。”
“哈——哈哈哈!”
祁蒼祁羽聽見小夫妻倆的調笑聲,出門來迎,“來啦!快些進來!屋裡火爐燒得旺旺的,可不能凍著我們挽瑜。”
謝長歡掩在貂皮暖帽下的臉頰染上胭脂色,她笑吟吟地說:“多謝二位長老,其實在外也不冷,阿瑾給我穿了好厚一層衣。”
祁羽呵呵笑著摸鬍子,“早看出來了!懷瑾只差沒把你藏到他的大氅裡去。”
祁懷瑾給長歡解暖帽的動作停頓了下,長歡忍笑看他,他亦無奈輕笑。
團圓夜、年夜飯,幽篁閣內杯酒言歡、其樂融融,祁懷瑾未多飲,因為待會兒他要帶長歡回洵祉閣。
祁蒼祁羽一高興就喝上了癮,因著是除夕,謝長歡和問疏都沒攔著。
此刻,兩老頭正在碰杯,祁羽哽咽著握住老友的手,“蒼老頭,我總算是等到懷瑾娶妻生子的這一日了,當初修遠沒了,我只害怕死後沒臉去見老家主……好在,好在……挽瑜願意要懷瑾……”
祁蒼酒意上頭,眼神隨意一掠,憨笑著點頭,“還是老家主運籌帷幄……若不是他早早給懷瑾和挽瑜定下婚約……”
“嘿嘿,那懷瑾肯定要孤獨終老囉~”
兩老頭敲碗擊杯,玩得不亦樂乎。
祁懷瑾招手讓問疏過來好生看顧,他和長歡要回去了。
雪夜無人,依偎取暖的小夫妻一步一腳印地往洵祉閣而去,蘆花般的小雪從天際飄落,歡送璧人回家。
洵祉閣前,祁懷瑾拍落謝長歡帽頂的雪粒,唇邊撥出的熱氣恍若霜霧,“長歡,同淋雪、共白頭。”
謝長歡伸出手指,輕點在他的唇邊,彩燈映照下,她似雪中精靈,“阿瑾,長歡想和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洵祉閣琴室。
與去歲相同,謝長歡斜倚在祁懷瑾肩頭看窗外雪景,寒梅獨立枝頭,與天地同眠。
方才在幽篁閣中,兩位長老不準她喝酒,可她有些饞,只好溫聲細語地央求她的好夫君,“阿瑾……夫君……可以喝一點點果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