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君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適。”朱鸞斟酌著道,“原本還好好的,今日清晨送餐時進去檢視,卻發現道君面色有異,氣脈似乎也紊亂, 於是請了醫師去看……”
發現他體記憶體有落玉鴆。
最後這半句話朱鸞沒有說出來,只問童霜玉道:“殿下是否也要去看看?”
童霜玉卻沒反應過來,完全將落玉鴆拋在了腦後——畢竟這東西難受歸難受,卻只是折磨人的法子,又不會真的死人。
“我去看他?這是什麼道理?”童霜玉當即回絕,“不必管他。”
“……”
朱鸞沉默了一瞬,微微張口,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噤聲退下。
殿下做什麼事情,自有她自己的安排,只要把分內之事做好,聽候吩咐就行。
這件事便被這麼擱置,一直到了晚上,童霜玉沐浴完畢,準備休息。
走到床邊時,卻驀的感受到心口一陣疼痛,暈眩直沖識海。
童霜玉驚了一瞬,第一反應抬手去按自動腕脈,檢視體內是否有靈氣魔氣失衡導致經脈受損的現象。
然而經脈完好無損。
……
疼痛感受再度傳來,仍舊透徹清晰。
童霜玉咬唇忍著這彷彿撕裂一般的疼痛,腦子卻清楚得很,當即回想起自己將謝豔秋從滄極宗帶離的那一日。
那日她是真的想殺他,但殺他讓她難受無比。
只要付諸於行動,似乎她也會對那些疼痛感同身受。
若不是她自己的問題,那便只能是……
童霜玉扶著桌面,只覺額下血脈突突跳動,切齒喚道:“朱鸞。”
朱鸞一直在外面守著,聽到聲音立刻快步走進來:“殿下……”
童霜玉打斷她:“謝豔秋在哪?”
朱鸞連忙回答:“在玄梅院……”
話沒有說完,便見童霜玉身形砰然消失在房間之中。
房間之中恢複寂靜,朱鸞怔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也快步跑出去,往玄梅院的方向去趕。
玄梅院中有紅梅數株,一到冬日便競相開放,紅豔玄妙,因此得名。
現下是深秋初冬,院中紅梅未至開放的時節,只零星冒了幾顆嫩小骨朵,映照在月下盈盈。
童霜玉的身形驟然於院中顯現,所帶出的氣流波動震得梅樹枝葉撲簌,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她一腳踢開院內房間的門,沖進去,揪住那個已經蜷在角落的青年衣領:“謝豔秋,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豔秋抬眼,青年整個人不複往日的清冷沉靜,眼角緋紅,氣息紊亂而起伏,一雙眼眸彷彿被水汽氤氳染濕,盈盈滿蓄;瞳仁卻散渙著,空泛而失焦。
他對上童霜玉的眼睛,似是反應了一會兒,才辨認出眼前這張帶著殺氣騰騰怒意的五官歸屬於誰。
然而這樣的怒意與殺氣並沒有將他身體之中那團被困束的難受滾燙壓制下去,反而如引火的柴薪一般,使所有的剋制瞬間崩塌。
原本冷冽的雲曇香氣,在落玉鴆藥效的催化引導之下,都變得熾熱甜膩起來。
好想……
好想嘗一嘗……
意識沸騰起來,身體本能的慾望在這一瞬壓倒了理智。
謝豔秋向前湊到童霜玉頸側,唇瓣無意識的喃喃道:“小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