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著它,去洛陽,交給郭盛,尋求一處庇護,季桓自然不敢再欺你……”他費力地咳著,面色痛苦,“我早該想到的!”
“若當初,季桓初來揚州,我便將輿圖交給郭晟,綰綰也不必吃這麼多苦。”
“不,安郎,是我對不住你。”辛宜哭得淚流面滿,想繼續抱他,但顧及到他的傷,不得不松開手。
“是我引來的季桓,都是我害了你。”
“安郎,你知曉嗎?季桓他死了!所以,只要我們能出去……只要我們回幷州,好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我們還要守著阿澈長大……”
韋允安眸光微滯,似乎真在思量著那種美好。可身上的痛意一陣接著一陣,蝕骨撓心。
“綰綰,無人見過輿圖,你回我們永安,我們院落的山茶樹下。”韋允安目光清明,囑咐著辛宜。
“地下三尺,有輿圖,暗格中有真假各一張。”
“好好,安郎放心,我會帶著你一起出去,我們去幷州!”
出了牢房,辛宜當即又去尋了喬憐姜。
視線掃過她泛紅的眼角,憐姜淡淡笑道,“可見過人了?”
辛宜抿著唇,面色凝重,“我自會交輿圖,但憐姜姑娘,請放過我夫君!”
“兄長不要了?”憐姜揶揄道,同時視線緊緊落在她臉上,留意著辛宜的變化。
“憐姜姑娘既然與我阿兄一同共事許久,我自信你不會害他。但,還望憐姜姑娘好生待我夫君,我回永安縣去取輿圖。”
“這般才對,我就知夫人是爽快人。”她笑得花枝亂顫,當即吩咐侍衛道:
“快將韋先生請出來,再請顧道生過來,親自替他看診。”
辛宜到底厭惡她這等嘴臉,遂將臉撇過一側。
哪知,喬憐姜卻幾步行到她面前,貼心地替她理了理衣襟,“其實,夫人能見到你夫君,還應謝我呢。”
她這話說得含糊,但有了今早的交鋒,辛宜大概明白她說的是阿兄將安郎藏起來一事。
“是,憐姜姑娘是幫我許多,但到底是真心相待,還是別有用心,憐姜姑娘自當清楚。”
辛宜撂下這麼一句話,當即轉身離去。
喬憐姜意味深長地看這著她的身影,眸光中滿是深意。
……
荊州刺史府。
晚宴時,荊州刺史蔡鈞特意找來了精心調教過的百越歌姬助興。
那群歌姬是他花重金從百越尋來,樣貌身段都是一等一得好。
聽聞這位大人自幼長在北方,見慣了燕趙韓魏的姝麗和張揚大膽的胡姬,想必風情萬種的越女更能吸人眼球。
光裸白皙的足尖踩在鼓面上,帶動足腕的鈴鐺,隨著豪邁的鼓聲叮當作響。
紫紗下,纖細的腰身扭動著,隨著腰腹發力,舞姬雙足一點,在空中完成一個飛旋,最後又輕盈地落在鼓面上。
周遭頓時響起了歡呼喝彩聲,不少人拍手叫好。
蔡鈞餘光一直留意在左下首的玄衣男人身上,他至始至終,未曾看過風情萬種的越女一眼,神情淡漠依舊。
地主之誼未盡到,蔡鈞有些不悅,當即拍了拍手,令那些越女下去。轉瞬看向玄衣男人笑道:
“越女粗陋,不得大人青眼。在下前些時日偶得一益州姬妾,膚若凝脂,尚未來得及開面。不若大人鑒賞一番?”
見季桓未拒絕,蔡鈞當即著人叫來了那姬妾。
季桓方才在思量旁的事,未曾在意蔡鈞說何。
周遭濃香漸至,男人眉心緊鎖,卻見身側立著一位娉婷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