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陽羨城中那些吃裡扒外的人,他不會再給他們機會聯絡喬茂。
……
暮春將近,梅雨漸襲,淅淅瀝瀝的雨滴打落在芭蕉上。
陳綠香今晨採了一小框櫻桃送進來,辛宜枯坐在窗臺前,看著濃綠欲滴地芭蕉,眸光無神。
已是第六日了,每日夜晚她都會變成恬不知恥欲求不滿的模樣,勾著他的脖頸,同他在極致的歡愉中沉淪,縱然這非她本願。
身上的痕跡日複一日,舊痕才消,新痕又至。密密麻麻的,青紅交錯。
霜白的衣袖滑落,露出纖細手腕上的片片紅痕,辛宜神色怏怏,氣惱地拂袖,伏趴在桌案上。
季桓當真是瘋子,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沾了雨的芭蕉葉水光澄亮,在雨滴有韻律的擊打中一震一顫。若她未記錯,安郎最是喜愛芭蕉。
衣襟被淚水沾濕,風雨飄進支摘窗,在她的臉龐上留下一陣濕冷,冷風灌進脖頸。
辛宜也拿不準,她到底會不會真懷上季桓的孩子。若實在不幸,孩子在她腹中,她有的是法子拿下。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允許,一個有著季桓血脈的孩子,從她腹中誕生。
傍晚時分,雨勢漸大,混著狂風,愈發有助長成暴雨的跡象。
季桓立在窗前,盯著夜色中的雨幕,若有所思。
倘若雨勢變大,不待喬茂決水攻城,屆時竇水,凝水水位上升,陽羨的城內城外一同發水,不攻自破。
男人劍眉緊鎖,握著窗沿的指節漸緊。一陣冷風吹來,他垂眸撣了撣衣袖。
倏地,目光不自覺地落在竹籃中的飽滿紅潤的櫻桃上,男人眸光忽地暗了。長指撚起一粒櫻桃,薄衣乍破,汁液橫生,指尖殘留著深紫泛紅的汁水。
好似許久未曾嘗過櫻桃是何滋味兒。鬼使神差地,他又撚起一粒櫻桃,送入口中。
恰在此時,房中隱忍的嚶嚀聲漸起。容不得他多思量,季桓當即收回思緒,尋著聲音,入了榻。
“滋味如何?”交吻過後,季桓看著水波蕩漾的目光,溫存詢問。
指尖陷進肉裡,緊攥著留下月牙。辛宜仍殘留著一絲理智,側過眸咬著唇瓣不回。
暮春正是吃櫻桃的季節,奈何櫻桃嬌嫩脆弱,如尋常般含在口中怕是會化。
“如何?”一陣浪潮疊起,季桓不死心,又繼續詢問。
“不如何!”辛宜發出一陣悶哼,咬牙切齒地回應,“比之我夫,遠遠不及!”
“好!”季桓冷笑著,周身沾染水氣濕意,隨窗外的暴風驟雨聲,一同入內。
……
陽羨城外,喬茂坐於帳內,目光穿過簾帳,望著傾盆雨瀑。
“家主,雨勢太大,軍中不少士兵淋雨生了高熱。屬下在想,是否要等雨停了再圍城?”喬茂帳下一主簿建議道。
喬茂眯著深邃的眼眸,思忖著,若雨勢一直不停,陽羨城陷入洪災,屆時不攻自破。季桓定然也能想到這茬。
他圍城的目的,就是要耗死季桓。待圍個數日,陽羨城中米糧盡斷,季桓自會出城投降。
同時,也為防著郭晟和荊州蔡鈞。郭晟陷入那勒作亂的外患中,自顧不暇。蔡鈞若保持中立那再好不過,怕就怕,季桓與蔡鈞聯手,謀取揚州。
“且再等等,過了今夜,雨勢若再大,便後退三十裡!”
“另外,吩咐那個孽障,既然到了荊州和揚州的地界,那就守好家門。若季桓逃到荊州,我唯她是問!”喬茂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