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千金方?世間就沒有能真正避子的方法,顧道生的醫術也不過如此,小丫頭,要我說,還是元水最為有效……”
陳綠香實在忍無可忍,剛想出言驅趕他,視野中忽地出現一個霜白身影。
“夫人!”陳綠香將書丟到程歧臉上,匆匆上前,去迎辛宜。
“季泠阿姊呢?她可在?”辛宜看向陳綠香,餘光又瞥見一個眼生的老先生,疑惑道。
“季夫人?她今早和郗大夫一起回了冀州。”陳綠香道。
“回了冀州?”辛宜詫異到目瞪口呆。雖然她心中也希望季泠和郗和回冀州,但為何怎麼好端端的,便突然就走了,連告別也無?
她有些措手不及,往後在這府中,只剩她和素問了。
“還不是技不如人?”程歧在一旁涼悠悠道,“那個顧道生的小徒弟當真是膽大包天,還敢對夫人下毒?這番歹毒心腸,大人怎麼可能會容他?”
“饒他一條命都算好的了!”
程歧想著,今後出門在外,只要他將此事散播出去,顧道生的小徒弟,包括顧道生那個老東西,聲名盡毀!
辛宜沒法反駁,她大概已知曉了此事的經過。季桓不再信任郗和與季泠阿姊,特意尋了這個大夫來給她看診。
她服用了毒藥穿心,自是瞞不過。只要這老大夫稍稍留心,她之前假孕小産之事也會盡數暴露。
而季桓,恰恰是徹底信不過他們二人,且昨夜她又為郗和求情,他才連夜將人送走。
叫她再無旁的念想。
辛宜苦笑著,抬眸防備地打量著那大夫,暗暗握緊的指節。
眼下只有素問了,只待她安排好了素問,再無後顧之憂,屆時便是她脫身之刻。
吳縣封鎖,她暫且沒法送素問出城。
辛宜擰著眉心,嘆了口氣。這回,她要將素問一同帶著。
……
和煦的春風拂面而過,仍帶了些燒焦的氣味。街道上侍衛井然有序,守著巷口。
身量修長的男人一身黑袍,居高臨下地坐在馬上,神情淡漠,掃視著兩旁街巷。
很快,身下馬匹漫無目的,走到了一家三層樓高的書肆前。
淡淡道清荷香撲進鼻腔,季桓登時抬眸,淩厲的視線落向二樓的窗扇。
“搜!”季桓並未有下馬的意思,餘光掃過那書肆,若有所思。
都已過了九日,旁人自然也早有準備,季桓派來的人什麼也沒搜到。
男人並不意外,只想起那熟悉又砰心的氣息,凝神半瞬,下了馬,進了書肆。
掌櫃的見他進去,剛平複驚愕地心情想上前迎接,不由被他身後的人嚇退。
他仍然留神著那香,書肆大廳內只有淺淺的香味,季桓信步上了臺階,冥冥中,越靠近書架後的那間房,氣息越濃。
季桓毫不猶豫,當即推門而入。
房間內是正常的佈置,軟榻香案,瓜果清茶,像極了給書肆客人暫住的廂房。
“此間薰得何香?”季桓輕掀眼簾,似不經意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