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歧是季桓信任之人……
“季桓,你真是瘋了,我與季泠阿姊怎麼可能害她?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郗和也怒了,旋即起身。
從他抬手將瓷盞仍向季桓那刻起,他的心就徹底偏了。
這次他不會再被恩情,愛情旁的感情桎梏裹挾,這一次他只為公道。
綰綰既然已做出瞭如此犧牲,那就,讓他最後再為她做些事吧。
“阿桓,我聽鐘櫟說,阿澈不見了……綰綰之前一直都好好的,阿澈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季泠眸光微動,勸道。
“你本就是以阿澈為籌碼,逼得她回到你身邊。現在阿澈沒了,她自沒了活下去的理由,你逼死了她,此番你可滿意了?”郗和走向他身旁,怒道。
“你們沒有資格指責本官!本官的事,容不得爾等置喙!”季桓垂下眼簾,眸色陰沉。此時他確實需要用到季泠和郗和,不然,今日的事,他誰都不會放過。
一個都不會放過,所有傷害綰綰的人,都得死!
察覺顧道生的徒弟吃癟,程歧心中舒朗不少,當即對季桓道:“大人放心,夫人既吃了靈藥,就算是穿心,也不足為懼。”
“小人再為夫人開些清熱降火的方子,約莫不過幾日,夫人就能醒來。”
郗和與季泠暗中對視,二人不約而同捏了一把汗。若季桓將綰綰的事全權交由程歧來看,那之前“小産”一事,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洩露。
包括此次,綰綰服毒,確實是與他和季泠阿姊事先商量好的。
昨夜,綰綰發了熱,季桓前半夜再陪著,季泠阿姊後半夜看著。今日晌午,綰綰將“穿心”滴了一滴倒進藥中,好在量少,發現的又及時,不然……
郗和咬了咬牙,眸色淩厲的盯著程歧,“此毒並非穿心!穿心的藥引是一錢勾吻,並三錢川烏。”
“而這毒,是三錢勾吻並一錢川烏,你技不如人,還敢在此丟人現眼?”
平生,他頭一次說這般刻薄的話,到底不同於他往日的性情隨和,翩翩公子的模樣。
但是,若不如此,綰綰的這些罪便白受了。她幾次三番不顧性命,也要威脅季桓,叫他相信。他更不能再退懼畏縮,他徹底看透了季桓。
程歧還想反駁,卻見一道人影當即從他身側飛出,哐當一下摔到外地。男人尤不死心,幾步邁向前,抓著郗和的衣襟雙眸帶血:“你怎麼敢!”
“你以為,有了她的維護,本官就不敢殺你?”
“阿桓——”見狀,季泠方要阻止,卻被男人的眼神嚇得噤了聲。
“她若死了,我要你們一同給她陪葬!”
“我既做出今日的決定,便不怕死。藥是我配的,只有我一人能解!”
郗和吐了口血,被他桎梏的難受,郗和眯著眼睛嘲諷道:“無論如何,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死在你手上,當我還給你了。”
“但我為何要成全她?季令君也須好生自省一番。因為,在綰綰眼裡,全天下男子就算死光了,他也不會回頭再看你一眼!”
好似被人戳到痛處,季桓當即將他甩到一旁的地板上,痛得他骨節發顫。
郗和在一旁嘲諷地笑著,不再理會季桓,爬起來,自顧自地替辛宜診脈針灸。
最後見程歧灰撲撲地被請了出去,郗和這才松開口氣。
……
丹陽刺史府。
得知鳶行軍出現在吳郡的那一刻,喬茂氣得肩膀都在顫抖。
如今朱輕與季桓那邊的關系令他們捉摸不透。他們都以為朱輕會直接下手殺了季桓,卻不想,因為朱泮的事,朱輕竟然還親自下場,同季桓賠禮道歉。
真是丟了他們揚州的臉面!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鳶行軍出現在了吳郡,季桓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