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強取豪奪 她不要你們,阿父……
季桓不知自己是怎麼狼狽地逃出宣苑的。近來他躲了許久不敢去, 此番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他種下的惡,全叫他自食其果。
不過, 若僅僅因此事便束手就擒,他季桓也不是季桓了。
心中的紛擾鬱結在一起,季桓在書房內點了兩盞長明燈, 為他並不知曉, 卻突然逝去的孩子們點燈。
尤覺不夠,他又找來了紙錢和火盆,對著那長明燈送火。
“是阿父對不住你們, 阿父也對不住你娘親。”他半跪於火盆前,目光深沉又隱忍, 盯著那火盆怔然。
在火光中,他彷彿看見了兩個容貌酷似他和辛宜的孩子, 手牽著手, 喚他們阿父阿母。
他們就是他的季萱和季梧。
他那個兩個尚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子。
“阿梧, 你是兄長, 記得在那處要照顧好阿萱。”他對著那火盆自言自語著。
“若是有空,就回來看看你們阿母……她本可以那般愛你們。”
想起那繡籃裡的衣衫, 季桓嘆了口氣。直到火盆裡的灰燼都燒得殆盡,他才起身。
耳畔似乎又聽見她說的“唯一”, 季桓心底的痛又開始攪動,他面色痛苦,扶著博古架抬眸看著供臺上的兩盞長明燈,眸底的晦暗詭異深沉又興奮。
“她不要你們,但……阿父卻不能沒有你們……”
……
從憐姜手下脫身後,宋崢當即南下趕往吳郡。
只不過, 他要去的是另一個地方。整個吳郡,也只有齊安縣那兒是他的容身之所。
他屬實沒想到,季桓那廝竟然還不死心,這回還以阿澈威脅綰綰。可恨他不能親手殺了季桓!
他們宋氏,還有綰綰,所有的苦難悲痛,都來源於季桓。若無季桓,他與綰綰青梅竹馬,自然而然會締結良緣。他父親也會一統天下,他會讓綰綰成為世間最尊貴的女人。
而不像如今,他們在季桓的壓迫下茍延殘喘,度日偷生……
齊瓊之如今對他看得緊,他知曉齊瓊之和揚州的那些人對於季桓,一直處於搖擺觀望的態度。
只要季桓不觸及那些人的底線,那些人不可能幫他報仇,甚至還不允許他私自動季桓。
宋崢咬咬牙,他從前怎麼沒想到呢,只不管不顧沖上前去殺季桓,可這般做只會兩敗俱傷,甚至折了自己。
他替齊瓊之賣命多年,知曉他不少要事。尤其是這幾日,他在睡夢中隱隱聽到憐姜與旁人的對話。
齊瓊之的長媳,她的身世,可是大有來頭。怪不得連陸淨那樣眼高於頂的人都會怕她。
若他將這個訊息暗中透露給季桓,憑借季桓的性子,若不擇手段地強取豪奪,揚州世家和齊瓊之,必然會置他於死地。
到時混亂之中,他大可以帶綰綰悄無聲息地離開揚州,回到他們的故鄉。
不過在此之前,他仍需去往一趟青澤山。憐姜的人馬在青澤山,這回若他要做幕後攪動風雨的之人,定然需要先將那群山匪流氓訓練一番,到時趁亂渾水摸魚,救出綰綰。
……
本以為季桓說的事要等一陣子,不想第二日,鐘櫟就過來請她去前院。
素問抱著阿澈,跟在辛宜身旁,有些不敢抬眼去看鐘櫟。
那日她一時心急口快,也不知事發了,季桓有沒有為難他。
“莫怕。”辛宜看了她一眼,不禁想起了昨夜的促膝長談。
昏黃的燈火下落在女人蒼白麵容上,添了幾分恬靜與溫和。辛宜拉過素問的手,示意她坐在身旁。
“素問,我不要你跟我一輩子。”
“你是你,我是我。就在半年前,我仍與我的丈夫一起在山林裡避世而居。日子雖清簡,卻也怡然自得。”
“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時時刻刻伴在我身旁,為我而活。”
“可是——”
以為她想驅趕自己,素問紅了眼眶,急得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總會有這麼一天,我也想見你過得好,過得順遂。”辛宜看著她,驀地記起那是季桓給鐘櫟指婚的事,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