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強取豪奪 若要他放手,只能……
“她是我的妻, 生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是我季桓的鬼!”他神情猙獰, 因話說得急切,面色悶得有些紅。
見他這樣,季泠緊皺著眉, 沉沉地盯著他, 靜默良久。
久到一旁桌案上的燈燭都爆出噼啪聲響,季泠仍舊愣愣地看著他,靜靜思忖。
“季泠, 放、了、本、官,不然……”
季桓陰鷙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薄唇張合,凝神思量的季泠並未聽到他說什麼。
“季泠!!!”
“放了本官!否則待本官出去, 定然要撅了陸琛的墳——”
尚未待他說完, 季泠抄起手邊的佛經堵上了季桓的嘴, 令他有口難言。
季泠捏著經書, 稍稍使了些氣力堵著他的口,擰起長眉深深地對上他滿是怒意的眸子, 緩緩道:
“阿桓,你喜歡辛宜, 是不是?”
短短一瞬,男人暗沉的眸子中似乎有什麼轉瞬即逝。接著,怒火似從中噴生,眸底的熔岩幾乎要將季泠活活吞噬。
但她如一樽堅韌肅冷的古像矗立在那兒,任憑熔岩焰火如何噴湧,都紋絲不動。
“你苦苦糾纏, 逼迫她夫離子散,將她困於此地整整數月,夜夜同榻而眠,真的只是為了緩和你那所謂的夢魘嗎?”
“季桓,難道你不知曉,你的別駕夫人早就死在了徵和二年鄴城之亂裡,自那時起,你與她的夫妻之義,早已斷絕。”
“現在活著的,不過是吳縣小吏之妻,你堂堂尚書令竟然奪下屬之妻?你不覺得,分外諷刺分外可笑嗎?”
“我聽聞,你向外放出訊息,你的夫人並未死在鄴城……甚至什麼勞什子在佛堂清修五載,你覺得,世人都是傻子?”
“就連辛宜,她都不願信,不是嗎?”
“這回,就讓阿姊再替你做一回主。你今後就在此好生養傷,莫要再去打擾辛宜了。”
“季……泠……”男人的身子渾然都在顫慄,一陣接著一陣得痙攣,心口的紗布被他掙得脫落,又湧一大片血。
一塊碎鏡捅的,本沒有多深,但鏡身薄脆,辛宜當初用力捅進季桓的心口時,鏡身在裡面碎得四分五裂。她還是好不容易,拿著鑷子一點一點的從他心口拔出碎鏡。
這等剜心之痛,他都不在乎,縱然躺在榻上動不得身,也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她這個阿弟,當真是對誰都狠。
季泠望著那灘浸潤出衣衫的血水,眉心輕鎖,抿唇思量著,看來季桓就算是掙盡全力,寧肯頭破血流也要同她抗衡。
她嘆了口氣,拿下了覆在他下半張臉上的經書,側身替他檢視傷口。
“阿桓,愛一個人不是瘋魔一般地將她囚在身邊。辛宜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你豢養的鳥雀。”
“你為何從不思量一番,為何她拼了命也要離開你?為何她那般愛她後來的那個夫君?”
“若有朝一日你想明白了,也便不會再深陷夢魘,夙夜難眠。”
“巧、言、令、色。”他有些虛力得躺在榻上,眸光無力卻又惱怒不甘,一字一句同季泠道。
“阿姊記得,你幼時養過一隻貍奴,然那貍奴的胡須被二弟剪了去,它整日裡悶悶不樂。”
“那時你擔憂貍奴,白天黑夜都拿著雞毛撣子逗弄它,還親自捉了小雀與它,生怕它受一絲委屈……”
“你想想,你那時是如何對貍奴的?你也知你喜歡貍奴,便一個勁兒的寵它,哪也不去,整天都讓貍奴睡你榻上。”
“阿桓,你待貍奴尚且如此,你現在又是如何待辛宜的?”
“阿彌陀佛……若非那件事,阿母也不會死,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你既然心悅辛宜,便不該如此折磨她。你這樣,只能會讓她愈發厭惡你,只能將她推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