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宜咬牙強忍著不適,在那作亂的紛擾下撐著一口氣說完,
“是以,我才會將之束起。”
想起那些心酸事,辛宜眼眶有些濕潤。清河季氏向來自詡清貴,眼高於頂,甚至連旁人穿何種顏色的衣裳都要指責謾罵。
到頭來,一切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季桓如今所行之事,又哪裡配的上一點容止規嚴?
一切只怪她當初瞎了眼,鬼迷心竅。
季桓的動作依舊在繼續,辛宜想拿開他的手,卻被桎梏的動彈不得。
隨著她的話,塵封於腦海中的記憶恍然再現。
他似乎記得,沉春散發作的第三次,在天梧山,是他親手扯去的束布,釋放的滿目雪梅。
“你束得好!”他不在清河的兩年,這份春光怎能外洩給旁人看去?
“……”
辛宜不願再理會他,本想這樣耗著,說不定等他膩了,自然會放過她。
霎時,身子猛地被人扶起,辛宜當即睜大眼眸,又慌又怒道:“你究竟要做何?”
“不是睡不著嗎?”男人的氣息在她對面漫散,但是拔步床內太黑,她看不清他究竟在何處。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啞,聲音如同幽靈般環繞於她耳畔。
“你要做何?”辛宜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有些氣惱。但腰間的禁錮卻又不得不令她警惕起來。
“今日不可!”察覺力道又重了些,辛宜側過臉,苦苦哀求著。
“還有旁的法子,你,不知曉?”他的語氣甚至帶著些許戲謔與試探,但若辛宜此刻看清他到臉龐,此時能發覺男人那雙黑曜石的眼底,戾氣翻湧。
若是辛宜敢答出兩個字,他下一瞬便會提劍殺了那韋允安!
“我該知曉什麼?”辛宜有些不耐,皺眉怒道,“你若不睡就算了,我困了。”
最後,辛宜還是沒能如願躺下。
黑暗中,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一節分明斷裂卻仍被連著樹皮的殘枝,任狂風吹打,搖搖欲墜地蕩在枝頭,回不去也落不下,只能被迫地隨風擺蕩,擺蕩……
黑夜中,雖看不真切,但那霜白的軀體似乎發著幽幽熒光。而那女人,早已淩亂不堪。
這幅勾人的模樣,本就自帶幾分旖旎嬌豔,可落在生了慾念的男人晦暗的眼眸裡,卻似生了銳刺一般礙眼。
氤氳著水光的眼眸,張合的紅唇,以及纖細的脖頸之下……這些,原本應該是他一人獨賞的春色。
他想,他此刻真恨不得沖到城南,當場挖了那人的眼!
男人絲毫不顧及憐香惜玉,更不曾理會辛宜的啜泣哀吟。
“不中用。”
迷濛間,恍惚覺得心口湧一陣涼意。但眼皮太過沉重,辛宜最終仍是失去了意識。
……
晨光熹微,辛宜是被周身的痛疼醒的。
抬眸看去,身側那令人厭煩的人早已離去,她這才緩緩半撐著身子坐起,想掀起衣衫看看那處傷得如何。
後背剛離開床褥,墨綠的錦被順著白裡泛紅的肌膚滑下,疼得心宜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這些,辛宜尚且不能接受。過去幾年,安郎何曾這般粗魯無情的待過她?那人渾像一個禽獸瘋子,沒完沒了的折磨她,侮辱她。
如今這般,叫她該怎麼穿衣,怎麼出去見人?
辛宜想不通,曾經清心寡慾的人,如今不過而立,怎麼會變得這般如狼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