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嘴上如此說,但眼底的慌亂排斥卻溢於言表,彷彿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令她避之不及。
“好,好得很,辛宜!”男人抬眸看向她,忽地冷聲道,“不過你要記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是誰依靠誰?又是誰給了你抉擇之權?”
“既然你不在意,那這條約就此作罷,也省得明日謄寫蓋章。”
“我並未說不在意!”辛宜有些急了,“你既已發了毒誓,焉有反悔之理?”
男人面上閃過一絲涼薄的笑意,眸光晦暗,一步步向她逼近。
辛宜被他這廂行徑惹得心灼,身後抵上桌案,她皺眉道:
“非我不願同房,我今日來了月事,不能同房。”
“你以為是何?”季桓對上她的視線,端詳片刻。
“放心,今夜不碰你那處。”旋即,他嘆了口氣,補充道:
“你也知道,你身上的氣息,能稍稍緩解本官的夢魘。”
辛宜狐疑地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終是在他解釋後嘆了口氣,繞過他,先行走向上了榻。
她翻身背過季桓,對著牆面,扯了一角被褥縮在拔步床裡側。被褥不是多麼服帖,身後的涼意一股接著一股。辛宜這才猛然意識到,如今只有一床被褥。
自那次她與季桓因話本的事大吵一架,他便再未踏足宣苑的這間正房。
多的一床褥子早就被青玉收拾。眼下兩人卻要蓋同一床被褥,枕同一處軟枕……
她正思量間,忽地發現到腰間不知何時橫上了勁瘦有力又堅硬的手臂。
辛宜氣惱地抬手過去擋,哪知她剛動手去捉那肆意遊走的手掌,猝然抓到的卻只是堅硬的手背。
陡然一驚,她忽地發現她的手抓在男人的大掌之上。
“你……唔……放手!”
“是你說了,不碰我的,你為何出爾反爾?你放開!”辛宜如同炸毛的貓,驚怒道。
“只說了不碰那處,又未說旁處不能碰。”
“怎麼,所謂履行夫妻之事,你也只是說說而已?”男人又將球踢給了她,話裡話外滿是試探與諷刺,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掌心的力道悠然加重幾分,隨著接二連三的松緊,辛宜已是眼花繚亂,想不起來自己究竟要說什麼。
“以前在清河,怎麼不見如此?”黑夜中,男人忽地開口問道。
辛宜死死咬住唇瓣,攥著被褥指節愈發收緊,默默忍耐著周遭的紛亂,閉上眼睛不願理會他。
“還是……?”
此處的溫熱綿軟怕不是在旁人的精心呵護下才日益豐美……這種念頭一旦産生,似有無數只蟲蟻啃著他的心,怒惱恨瘋狂交織,男人眼底瞬間晦暗的可怕。
畢竟她“假死”的整整五年,五年都在那閹人手下,日夜澆灌。呼吸越來越急促,熱氣順勢上湧,季桓刻意去壓制那骨子他也說不上的感覺。
按理說,他堂堂尚書,豈能同一閹人置氣?他捏死那閹人就如同螻蟻一般!
“辛宜,你老實回答本官?”力道漸盛,又那麼一瞬間,他忽地感覺自己瘋了。
他語氣不善,手下力道又重,疼得辛宜倒吸一口涼氣,良久的喘息道:
“你以為旁人都同……唔同你一般齷齪?”
有些受不住,辛宜死死抓著他的手腕,試圖阻止他的動作。
“嫁進季氏的第二日,崔節故意將茶水潑到我身上……那時尚在夏季,衣衫單薄……老夫人……季老夫人指責我不夠端莊。”
其實季桓不知道的是,他不在發那幾年,季府中的各種哥兒啊侄兒什麼的,有事無事都往她院前跑。
季桓離開清河時尚未與她圓房,那些子族人狗眼看人低……若非季老夫人礙於顏面,她早早便著了道。
但此時說這些還有何意義,平白浪費的幾年光陰,想想都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