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清楚,今後本官絕不允許你再見他。”
辛宜垂下眼眸,惱恨得掐著手心,可無論她如何抑制,眼淚仍是漱漱落下,如泛濫洪水。
“大人這是要困住我一生?”辛宜抬眸,悲慼道。
“莫忘了,這一切都是由你而起,你還妄想全身而退?”季桓唇角哂笑,面如寒霜般冷肅。
“是……是我自不量力,是我當初不該鬼迷心竅地想要嫁你……都是我的錯!”
“是我當初不該對你抱有期待,不該回去拿那把琴……”掌心被割裂的痛連著脖頸的刀傷,一寸一寸的絞著她的心。
見她如此,季桓只覺得心頭的無名火愈發旺盛,薄唇緊抿,眼眸中如冰稜閃過,男人忽地冷聲道:
“辛氏,今後莫要再同本官耍任何手段。”
“安分守己地待在此處,韋允安和那個孩子,也自然不會有事。”
到了最後,鋪面而來的窒息的堵得她徹底崩潰,辛宜再也壓制不住,就當著男人的面直接痛哭出聲。
她不明白,當初她全心全意的愛著他時,無論她做何,都被他認為是別有用心。
到了如今,甚至她“死”了,他都不肯放過她,認為她別有用心,下咒術算計他。
若真有什麼勞什子咒術毒蠱也就好了,此刻的她會毫不猶豫地通通下給他,哪裡還會像現在這般憋屈無奈。
他耍盡手段,逼迫她與丈夫和女兒分離,都是為了彌補他那可笑的夢魘。
他總是從旁人身上找原因,為何就不肯從自己身上看看?他那所謂的夢魘,分明就是上天對他的懲戒,都是他咎由自取。
但這一切與她又何幹系?
就算她曾自不量力,渴望得到他的愛。但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難道還不夠嗎?
季桓這是非要將她送上死路?
……
自那日過後,辛宜徹底不再反抗,不再哭鬧。誠如季桓所希望的,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旁,再不敢生旁的心思。
每日裡會有專門的侍女過來伺候她洗漱更衣,貼身服侍。
烏黑的發髻被盤成□□墮馬髻,用一根淡藍的嵌玉發帶綁著。
辛宜怔怔看著鏡中的陌生女子,目光愈發空洞。
淺碧色交領襦裙絲毫也遮不了脖頸處的紗布,侍女在她脖頸處繫了一條月白絲帶,一層層布料疊加下來,倒顯得別具一格。
辛宜卻此置之不理。
脖頸的紗布換了兩輪,手心出的割痕慢慢痊癒,臉上的劃痕隨著時日的增加,漸漸消了痕跡。但劃刻在心上痕跡卻始終消不下去。
她如今這般,幾乎全是按著季桓的喜好來裝扮的。
而她每日唯一要做的便是,候在此處,等他晚間歸來,陪他一同就寢。
一開始她想不明白,為何在槐安巷的宅子那晚,他分明是想掐死她,但後來卻匪夷所思地抱著她睡了一夜。
但現在她算是明白了,此舉也不過是為了緩和他那所謂的心病。
辛宜在心底暗哧,季桓此舉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竟憑此便想徹底禁錮她,佔有她,這簡直太過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