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的心跳停止了,身體有些僵硬地退了幾步,將整個電梯的空間留了出來。
海天酒店是淩氏産業,裴言並不常來。自從他和沈墨池分手後,也算刻意躲著,自然也躲著沈墨池的朋友。
淩氏和沈氏乃是世家好友,也有著千絲萬縷的商業關系,兩人自是從小便認識。
裴言不過是在國外上學時認識幾人,所以算起來他才是最不熟的那一個。榮慶這種在滬市也只是二流富商,而他裴言也只是二流富商之子,和幾人比起來那可謂是雲泥之別。
裴言覺得現在的他連朋友都搭不上邊。
海天酒店的電梯是採用落地玻璃設定。站在裡面,從電梯啟動的那一刻便可俯瞰整個大堂的金碧輝煌,甚至還能看到一樓咖啡廳的浪漫。
裴言卻沒有心思欣賞。
海天酒店的vip餐廳設在雲端,99層的距離,裴言覺得好漫長。
這樣的漫長被淩初打斷道:“裴言好久不見。”
他轉過身靠在一側,語氣平淡,好似平常不過的問候。
裴言很艱難道:“好久不見。”
聲音不大,他像是在對自己說。
淩初又問道:“裴言一起嗎?墨池昨晚可贏了我套望角界的鋪子,我得吃回來。”
望角界乃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居住著有權有勢的上流社會人物。不過人員也十分複雜,官員、富商、黑道遊走的名利場。
“阿?”裴言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樣的對話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那時候他們幾人經常在一起。
這時,陸予笙開口道:“好了,裴言肯定有事要忙。”
陸予笙這人話不多,也不在名利場混,但也是個實打實的富家公子,不是像裴言這種只靠一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能比。
裴言“嗯”了下,說:“有個合同要談。”
合同要談是真的,不敢一起也是真的。
他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和幾人一起。朋友?他夠不上,沈墨池的前任?他更夠不上。
“也是,裴言現在已經是裴總了,公司的事更重要。”淩初的語氣並不揶揄,反倒讓裴言有些壓抑。
這種壓抑使得他至始至終都不敢正大光明的抬頭看一眼沈墨池,哪怕只是背影。
沈墨池的背影站得很直,深色的西裝勾勒得他身材完美、線條流暢,高貴和從容不迫彷彿是天生的。
淩初理了理西裝裡的花襯衣領,又說:“你這回國後都不找老朋友玩了。”
裴言放在口袋的手指一抽,語氣強裝淡定道:“因為剛接手公司有些忙。”
忙是真的,故意躲著也是真的,出國那也是爺爺特意安排。
裴言很多次都想回國,可看見沈墨池和喬雅珠頻頻出入的花邊新聞,他又將衣服一件一件地從行李箱取了出來。
淩初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拍了拍裴言的肩膀,笑道:“聽說前兩天相親去了?何氏的何小姐?”
裴言也扯嘴一笑:“嗯,不過已經泡湯了。”
“沒看上?”
裴言說道:“是我配不上何小姐。”
他主動地將相親的難堪脫口而出。
淩初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摁了摁:“不急不急,你看沈墨池都還未談婚論嫁。”
沈墨池突然接話道:“快了。”
這“快了”兩字說得很平淡,裴言卻聽得心口一抽,呼吸都困難,整個人處於遊走狀態。
沈墨池說“快了”,他要訂婚了?和誰訂婚?喬雅珠嗎?
也是,沈墨池身邊只有喬雅珠一個女人,他們訂婚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