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滿室都是oega求偶意味明顯的資訊素,發情期初期的緣故其實並不濃鬱,但也已經足夠誘發普通apha被動發·情——
然而不知為何,有好一會兒,池錚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皮微垂,唯有實質般的目光自上而下,沉甸甸地刺下來。
紀秋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一股竭力想要將身體蜷縮起來的沖動從每寸肌膚之中彌散開來,紀秋狠狠咬著牙,覺得自己正在變成一隻翻著肚皮苦苦哀求的母貓,可又尚未完全失去神智,因此才更加感到痛苦、絕望和不堪。
“出去。”他聽見自己因為發·情而變得格外曖昧喑啞的嗓音。
不像拒絕,反倒欲拒還迎。
而幾乎毫不意外地,高大的apha沒像平時那樣言聽計從——他靠了過來,帶著沉重的力道,伸手按在紀秋抖得厲害的肩上。
“你發·情了。”池錚說。
在臥室頂燈亮得刺眼的燈光下,紀秋眼眶生澀,四肢冰涼,被恐懼淹沒的同時,渴望apha的慾望也像一潑熱油,劈頭蓋臉地淋下,將他燙得體無完膚。
本能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征服了這個oega。
理智如潮水般飛速退去,恍惚中紀秋湊了上去,張開雙臂閉上眼,整個人幾乎都要貼進apha懷裡,紅潤雙唇微微張開,摸索著貼上那人脖頸,又緩緩移到正在上下滾動的喉結,彷彿很眷戀一般輕輕磨蹭,沒太在意對方逐漸僵硬起來的身體,被推開時也只是不滿地皺了皺眉,接著遲緩地抬頭,出神似的看著apha黑而沉的眼睛,和正在說些什麼的、一張一合的嘴唇。
過了很久,才在apha清醒剋制的目光中反應過來,池錚是在問他:“抑制劑在哪?”
夏柏野沒費多大勁就在衣櫃下方的儲物箱裡找到了紀秋的抑制劑。
是市面上起效最快、效果最好的注射式針劑,但副作用也同樣明顯,在發情熱退去後有很大機率導致肌肉疼痛、嘔吐和眩暈,因此通常並不是oega們的第一選擇,反倒是出於方便應急處理的理由,學校和醫院往往會定期採購。
不過看儲物箱裡整整齊齊碼了兩層針劑盒的樣子,似乎也是紀秋發情期的慣用藥。
夜風從大敞著的陽臺拉窗灌進來,驅散了房間裡屬於紀秋的味道。與大部分oega不同,他的資訊素味道並不算甜膩,水霧和桂花的清淺香氣混在一起,彷彿深秋雨後潮濕的林間小路,偶有一絲花香隱隱約約於鼻翼間浮動,又很快隱沒不見。
而當夏柏野握住紀秋瘦白的小臂,將無色透明的藥劑注入後,那股本就淡薄的桂花香便徹底聞不到了。
紀秋也終於緩了過來,幾分鐘後,他不再急促呼吸和劇烈地顫抖,半睜著眼看著眼前的apha,露出彷彿迷惘的空蕩神情。
夏柏野與他對視,忽然頓了頓,起身後退一步,推門走出房間。
走廊和客廳的燈都暗著,隨著木製門板緩緩閉攏,光線和oega意外發情帶來的旖旎混亂都被隔絕,寂靜與冰涼純淨的空氣同時籠罩下來,夏柏野靠在牆上,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咬著後槽牙深深呼吸,許久,全身緊繃的肌肉才驀地洩了力,得以稍稍鬆弛下來。
他的心跳仍然快得不正常,口齒間想要撕咬標記的慾望幾乎無法壓抑,盡管衣衫齊整,卻還是因為某個硬得發疼的部位,和後頸腺體不可自控卻開始暗暗發散的資訊素氣味,而覺得狼狽不堪。
“以您腺體的損傷程度,雖然並非全無可能,萬一碰上高匹配度的物件,進入被動發·情狀態的話還是有一定機率暫時産生和釋放資訊素……”
當時的主治醫生好像是這麼說的。
但是很難,大部分時間裡他的殘缺腺體都只是個擺設,所以還是別抱太大希望,就當自己是個beta雲雲,那個軍醫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夏柏野已經記不太清。
事到如今,才覺出命運早已降下的苦澀諷刺。
客廳掛鐘的時針不知不覺間已經轉過12,尼古丁的味道充滿肺部和口腔又逐漸消散,夏柏野重新走進紀秋房間,看見oega閉著眼一動不動地縮在床腳,雙手抱膝,眼睫輕顫,一副很冷的樣子。
抑制劑中含有鎮靜成分,夏柏野知道他現在不清醒,而這樣下去肯定要感冒,便彎腰把紀秋抱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也許是常年待在實驗室足不出戶的緣故,oega很白,身形修長卻瘦削,及肩慄發被汗水濡濕了一縷一縷黏在臉頰,露出一個仿若瓷器般美好脆弱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