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淮正要出言解釋,這時候門前卻傳來了敲門聲。青松著急忙慌地從前院跑了過來,“老爺夫人,梁王殿下過來接公子了,眼下就在府前呢!”
謝父謝母:“。”
謝五郎:“不是?真來接了?”
自古為親王授課的師保,去府上授課前,都要沐浴焚香,提前到好久候著,規矩禮儀暫且如此,梁王還是那種不服管教的頑劣之輩,他他他怎麼會上門來接人?
此刻,謝府外,梁王府的轎攆停在正門中央,少年立在馬車前,謝府的門房和管事戰戰兢兢地邀請人進去,但少年連眼神都不曾給一個,只說在門前等著就是。
不僅如此,少年還說讓他家六公子不要著急,吃飽了飯再出來。
梁王何等身份,在謝家待了半輩子的門房和管事什麼朝廷要臣都見過,可唯獨沒見過親王親臨,他們只知道面前的人不能怠慢,見少年不肯進去,他們也不敢進門,只好侯在一旁,讓青松進去傳話了。
蕭承野昨晚一整晚沒睡好,勉強閉眼休息了一個時辰,實在等不下去,便先去了謝少淮獨居的府上,但是卻撲了個空,得知人一早來了謝家老宅,他又猶豫了好久,才架著馬車過來。
太尉府和冠英侯府沒多遠的距離,除此之外淮山候晉中侯等等朝中要臣,在長安的府邸都在此處,蕭承野的身份不便親自過來,但是他……想早點見少淮兄。
蕭承野只到了沒多久,謝府的人就發現他了,此刻他進退兩難,他不想打擾少淮兄吃飯,見門口兩個管事不肯進去,蕭承野掀了掀眼皮,冷道了一句:“進去,關上門。”
門房:“。”
管事:“。”
蕭承野薄唇微啟,“小王說了,不準打擾師保用餐,聽不懂?”
只是,他方說罷,便見從大門前急促促出現幾道人影,蕭承野很快就在人群裡找到了一抹素色,正是謝少淮。
好像真的打擾他吃飯了。
謝五郎滿臉不爽地攙扶著父親,一家人整整齊齊出了門,還未見到人,謝父揮袖,準備行禮:“殿下光臨寒舍,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謝少淮不知蕭承野為何突然過來,只得隨父親前去迎人,待走到門前,他便見少年靠在一輛雕花精緻的轎子旁,臉色有些不太好。
謝父謝母帶著謝五郎謝少淮跪了一地,眾人的話音都沒落下,只見一抹身影直挺挺地走了過來,隨後抬手將地上的謝父扶了起來:“太尉大人不必多禮,小王貿然打擾,實在抱歉——”
說罷,蕭承野抿唇看著謝父身邊的謝少淮,道:“小王是來接師保的。”
謝少淮在父母和兄長無比震驚的目送下跟著蕭承野上了馬車,隨後便朝著梁王府的方向去。
車子剛行駛出去,駕著車的蕭承野就主動開了口,他不知謝少淮會不會介意他過來,但事先並沒有通知,總歸不對,“少淮兄,小王是不是打擾你用餐了?”
謝少淮:“……”
謝少淮掀開簾子,挪到了轎前的位置,垂眸看著架車的少年,“沒有。”
蕭承野回眸,看著謝少淮一眼,與他對視上又挪開眸子:“哦。”
蕭承野猶豫少頃,又問:“那少淮昨夜休息的可好?”
“很好。”謝少淮說著,目光落在少年有些發烏的眼瞼下,顯然蕭承野問他這一句是因為他自己昨夜沒睡好——至於為何沒睡好,結果不言而喻。
鬧事上人多,謝少淮不想惹人圍觀,只是掀著簾子看著蕭承野,關切道:“殿下似乎沒有休息好,一會兒可以小睡一會兒。”
蕭承野:“嗯。”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並未再多說什麼,蕭承野帶著帷帽駕車,並未引起太多人圍觀,到了梁王府前來迎接的人也不似往日的多,僅有劉總管和一個門房在守著。
少年交代了劉總管一會兒將謝府小廝的馬車牽去馬廄,隨後兩人便如往常一樣一起進了書房。
其實謝少淮昨夜休息的也不好。
他有些低估自己對情愛之事的接受程度,蕭承野走後,他身上帶來的一縷酒氣似乎久久不散,到了後半夜,謝少淮才勉強合上眼。
兩人進房間後空氣中似彌漫著一股尷尬,謝少淮動手整理自己帶來的古籍,蕭承野就侯在一旁的書案前,兩人目光不斷觸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