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煩不麻煩,”謝五郎吃了杯茶壓驚,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方才謝少淮說已有心儀之人,立馬起身盯著身邊很淡很淡的淡人——謝少淮。
謝五郎挑眉,看著謝少淮吹了口口哨,隨即又示意一旁的謝父,道:“爹,你剛才聽清楚了吧?六弟說他有了心儀之人哦!”
謝父醍醐灌頂,劍眉一飛,同謝五郎一樣,好奇地看著謝少淮:“是啊,老夫沒有聽錯,我家少淮,竟然有心儀之人了?”
謝少淮:“……”
謝少淮和蕭承野事情不宜告訴太多人,家裡本就是隻有舅舅和父親知道梁王要反的事情,父親讓他留在蕭承野身邊打探訊息,因此已對他多有愧疚,若是知道他要和蕭承野睡覺解毒,怕不是更加內疚。
雙親年事已高,他身為家中男兒,已到了為謝家抗事的年紀,思及此,謝少淮只是點了點頭,弱化這個問題:“只是原先在遼州認識的一個儒生,寒門出身,祖上曾是先朝皇室養馬的小官,如今家道中落,在地方給人做幕僚。”
謝少淮說罷,謝父點了點頭,倒是想起來前些日子謝少淮從涿州回來向他二哥舉薦了一個叫什麼什麼的男子,只是他二哥遠在他鄉,他們兩個孩子相隔幾百裡,如何解燃眉之急?
謝父還想再多問幾句,但思及此事是六郎的私事,既然已經有了心儀之人,那事情也好辦,等再過些日子看看陛下和梁王的動向,度過這場浩劫,再為兩個孩子操辦婚事也不晚。
“那好,我兒長大了……”謝父話說到一半,謝五郎打斷了二人道:“六弟既然有了喜歡的人,爹你就別問了——快正午了,六郎和五哥去看看母親去?”
說著,謝五郎起來就要拉謝少淮,謝父點頭示意兩個還去玩鬧去,謝少淮這才起身,行了禮跟謝五郎出了門。
結果甫一出門,謝五郎就勾著謝少淮的脖子,道:“六郎,你騙得了爹可騙不了五哥,你說的心儀之人,怕不是正在長安吧?”
謝少淮自小被五哥帶大,他們兄弟二人確實更瞭解對方的想法,見五哥看出來,謝少淮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道:“待時機成熟,六郎自會和五哥說是誰。”
謝五郎無言,淡淡道:“行吧。”
兄弟二人說著,朝著家裡的小廚房過去,走到一半又看見謝母帶著一眾丫頭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謝母方才正在做菜,卻聽身邊的嬤嬤說六郎和謝父在正堂說遣散贅婿的事情,六郎的身子特殊,怎麼能因為面子不治病呢!
一見兄弟二人,謝母就涕泣連連,小手一揮:“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治病最要緊!”
謝少淮:“……”
謝五郎:“…………”
謝少淮又耐心和母親解釋了一遍,方才在父親面前說過的話,複述給了謝母,謝五郎打哈哈替謝少淮圓了這件事,一家四口這才其樂融融吃了頓午飯。
席散,謝少淮需要離開,去梁王府上授課,這些日子謝少淮風雨兼程,除了謝五郎出事的那幾日,幾乎沒有斷過。父子二人以心照不宣,共同面對這次政局波動。
只是昨日,吏部從工部調了幾個人手去,頂上了謝少淮本來吏部侍郎的職位,其實自謝少淮去了梁王府任職,兼了梁王師保的位子,侍郎一職便空了下來,但陛下一直沒提及找人替上的事情,不知為何昨日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猶豫片刻,謝父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謝少淮。
謝少淮任吏部侍郎一職兩年有餘,還曾兼遼東巡撫,去遼州考察地方舉薦的官吏,工作雖然艱苦,但謝少淮喜歡,如今這職位沒了,只剩下一個梁王師保的虛職,謝父怕謝少淮接受不了。
“父親說,任職之人是冠英侯家的庶子?”謝少淮本還無意,他既然已經是梁王的師保,不管掛不掛吏部侍郎的職位,這個工作他暫時都沒辦法做的,但自己經營兩年多的職位,陛下竟然派去了冠英侯的庶子。
不學無術的草包周崇已經夠頑劣了,那週二郎乃是一個娼妓所生之子,素日裡只會逛花樓吃花酒,這麼一個酒囊飯袋,卻得了一個能為朝中挑選官吏的職位——謝少淮不得不細思。
謝父嘆了口氣:“確實不錯,吏部已經下了詔書,想來明日上朝那廝就要就職了,可惜我兒的一番作為,竟為這廝做了嫁衣。”
“無礙,”遼州一趟出巡,事與願違,謝少淮暫時無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切隨他去就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蕭承野和衛家:“孩兒在梁王府很好。”
“六郎就別騙爹孃了。”謝五郎聞言搖了搖頭,“梁王在琢州的時候不服管教的性子就很出名了,五哥之前在長樂宮的時候可見過那小子不少次,冷著個臉,跟丟了幾錠金子似得。”
謝父聞言,一巴掌拍在謝五郎頭上:“那是梁王殿下,你你你休要出言不敬!”
“爹,這是咱們家裡,他還能上門接六郎不成?”謝五郎躲過去,換了位置,坐在謝母身邊,“眼下家裡又沒別人,孩兒還不能說了?”
“真是委屈我六郎了,”謝母聞言,遮目輕泣了兩聲:“你五哥說的對,那梁王性子頑劣,你在梁王府上這麼都日子,一句不好的話也沒和家裡說,你教爹孃如何不擔心你啊。”
謝少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