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之遇為昭昭小叔這位奇怪的朋友再一次走進自己家的小院還念著莫名其妙的詩而感到困惑時,這道和煦的聲音問。
“木鳥,”不等自己回答,他自顧自答道。
又說:“你好像很會做手工製品。”
“嗯。”江之遇沒有否認,精心雕刻著木鳥的翅膀。
黎清敘視線便落在他的手上。
很纖長漂亮的一雙手,手背很白,指腹卻覆著一層薄繭,不知道這樣一雙反差的手握在手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是做給自己未來寶寶的嗎?”他盯著這雙手問。
江之遇沒察覺到他的目光,搖搖頭:“不是。”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對我有些冷淡。”黎清敘笑了笑。
江之遇這才把注意力從自己手中雕刻的木鳥上移開,奇怪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有嗎?”
黎清敘一對上他這雙雨後露珠一般晶瑩澄透的眼眸就心動不已:“有一點,是不是因為阿延臨走前和你說了什麼?”
江之遇身形怔了怔,有些驚訝男人的敏銳,明明是和煦笑著的,卻總讓他想到一種嗅覺靈敏的動物。
他面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黎清敘捕捉到,調侃的口吻:“看來我猜對了。”
“不是……”江之遇很小聲,恍然察覺自己似乎落入了對方的話語圈套。
黎清敘仍舊斯斯文文地笑:“其實你可以把我和阿延分開,我們兩個人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江之遇又茫然了:“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我是想說,如果是我做了和阿延同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不負起責任,你也可以理解為我是一個責任感很強,值得信賴的人。”黎清敘注視著他的眼睛。
“哦。”江之遇還是不明白眼前的男人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只是懵懵的,“所以你才會重新做起義診活動來鄉下找回你的初心?”
江之遇記起週末葡萄架下他和昭昭小叔說的那番話,說他不想接手家裡的生意,能在這裡找回一點初心。
黎清敘:“……”
總是從容斯文的面上難得出現一絲裂隙。
屋簷雨水淅落,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分外好聽。
這時,院子的門外響起敲門聲。
江之遇沒有注意到男人臉上細微的變化,放下手中的木鳥:“我去看看是誰在敲門。”
黎清敘望著他從自己面前離開,撐傘走進淅瀝淅瀝的雨中。
濛濛細雨勾勒出他纖細漂亮的背影。
黎清敘忽而彎起唇角。
更有意思了。
他同樣撐起自己的雨傘,姿態又恢複了一貫的從容優雅。
好的狩獵者要有耐心。
尤其是這樣一隻懵然無知,容易受驚的小兔子。
黎清敘邁著悠閑的步履走向門外,決定再找時機。
然而很快,剛拼湊完美的斯文面具再次露出一道裂隙。
他另一位似是遁入空門,準備與長燈古佛為伴的常年隨母親居住在山寺的發小不知什麼時候立在這道屋簷下。
細雨微涼,他這位冷情冷欲的發小唇角勾起無情的弧度,嗤聲道。
“是誰警告祁焰把齷齪的心思收一收,不要打自己朋友的人主意,我看你才想被我們所有人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