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曾先生看了一眼時間,這都要淩晨一點了,就對靳阮渝主動提出說:“都這麼晚了,你也別回去了,再我這兒歇一晚上,明天胡大師給你做完法,再回家去。”
靳阮渝已經調查過,曾太太早已經入了輪回,所以剛才胡大師送走的怨鬼中絕對沒有她,而真正作祟的怨靈現在仍停留在曾先生的家中,今天晚上大概還會出現,他很想知道那怨靈是什麼化成的,便答應了下來。
曾先生將靳阮渝安排在二樓的客房中,靳阮渝洗漱後熄燈躺在床上,他想起剛才在外面見到的程千堯,一想到物件家中現在養了不止一條阿拉斯加,就氣得肝疼。
黑夜裡所有細小的聲音在耳邊放大了數倍,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從外面照了進來,落在床頭的櫃子上。靳阮渝閉上眼,將左手手腕上的玫瑰摘下,用靈力布滿整個別墅,他從地下室中向上一點點探查。
經過胡大師剛才做了那麼一場法事,這曾家的怨鬼果然少了不少,他探查起來也方便了許多。
剩下的怨氣幾乎全部停留在了曾先生的臥室中,正當靳阮渝要好好看看那産生怨氣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時,隔壁突然傳來曾先生的喊叫聲,聲音沙啞又十分悽厲,好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樣。
靳阮渝套上手環,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開啟門沖到聲音傳來的地方。
只見在這條走廊的盡頭,曾先生穿著黑白格子的絲綢睡衣,站在窗戶前,他墊著腳,兩隻手臂高舉,好像是一個芭蕾舞的動作。
靳阮渝叫了他一聲,曾先生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的雙臂緩緩舒展開,一隻腳翹起來開始旋轉。
他已經四十歲了,又是男人,骨頭十分僵硬,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靳阮渝甚至都能聽到骨頭間發出的咯咯聲。
走廊裡的燈不知在什麼時候都壞了,靳阮渝按了好幾下也沒有反應。
銀色的月光透過走廊盡頭的那扇窗戶射了進來,灑在曾先生的身上,他的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逐漸開始出現了大塊紫紅色的淤青,這些淤青像是被鈍器擊打出來的。
靳阮渝忽然想起來,這一幕他是見過的,前天晚上靳昭亭送他回家時路過這片富人區,在那棵高大的槐樹下曾經看到一位跳舞的詭異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曾先生。
靳阮渝再次將手腕上的手環摘了下來,他看到之前見到的女鬼正像蛇一般纏繞在曾先生的身上,她的雙手在曾先生的身體上輕輕撫過,所過之處都會留下一片駭人的淤青。
而曾先生一無所知,他依舊在舞動著。
靳阮渝忽然想到曾太太就是學舞蹈的,曾先生身上的女鬼、曾太太,還有曾太太的死到底和曾先生有什麼樣的關系。
樓下的管家,還有隔壁客房裡的胡大師聽到聲音也都出來了,胡大師推開門看到曾先生的模樣嚇了一跳,立刻轉身回到房間取出桃木劍,向曾先生沖了過去。
他將手中的符紙燒了起來,嘴中厲聲喝道:“何方妖孽,還不現行!”
符紙從胡大師的手中飛到了曾先生的額頭上,正在舞動著的曾先生身體一僵,好像沒了動力的發條機械人,他停在原地,一動不動,胡大師鬆了一口氣,正要上前,卻見曾先生抬起胳膊直接將額頭上的符紙撕了下來,再次舞動起來,而且動作比剛才更加快了,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淤青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脖子上。
曾先生身後的女鬼獰笑出聲,眼神中帶著不能化解的仇恨,惡毒而哀怨地望著被她緊緊纏繞住的曾先生。
她想要曾先生的命。
胡大師眉頭緊皺,一張張符紙如白雪一般飄落在地上,他的口中念念有聲,但對眼前的怨鬼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靳阮渝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不想在胡大師的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水平,他抬起頭與女鬼對視一眼,然後微微抬手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扳指。
可女鬼不知是出道不久對這一行的規矩不太清楚,還是知識量儲備得不足,對靳阮渝手上的扳指完全是不屑一顧,沒有辦法,靳阮渝收回了手,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胡大師。
“天靈靈,地靈靈,師父師祖在上,淨化派第三十二代傳人胡元清,危急告命,斬淨怨鬼!”
靳阮渝譏笑一聲,看不出來,這個胡大師竟然還是個有正經出身的道士,他屈指一彈,一道凡人看不見的金光竄入了胡大師的後背。
胡大師只覺得渾身一熱,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斥在身體中,他覺得他現在一口氣能殺冥界十萬大軍,不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