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珩這個人,看著溫溫和和凡事不上心,但相處久了就能感覺到,他骨子裡是硬的。
宋時清不覺得他會跟謝家主動要飯吃,但又怕他餓著,於是就偷偷給他帶點心。
謝司珩將宣紙包接了過來,沒急著開啟,只是在手中翻看。
他指著上面的墨跡,“你練字了?”
宋時清哼笑點頭。
謝司珩慢條斯理地拆開宣紙,“房間裡有紙幣,拿出來寫兩個字讓我看看。”
能給“老師”展示練習成果,宋時清當然願意,轉身朝房間裡走去。
謝司珩的屋子,他這一年已經來過了上百次,自然對裡面的陳設一清二楚,很快就拿了紙筆。
——只是抬頭時,透過半開的窗戶,他看見院子裡的謝司珩正拿著塊酥餅低頭嗅聞。
……是嗅聞。
他沒看錯。
大概是察覺到了宋時清的目光,謝司珩側眸朝這邊看來。然後笑著朝他招了下手,示意他趕緊的,別偷懶。
宋時清沒將這一幕放在心上,轉身走了出去。
謝司珩將手上的那塊酥餅遞給他,“嘗嘗看。”
為什麼聞完再給他吃?……壞了嗎?
宋時清莫名,彎腰乖乖咬了一口,隨即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好苦。
又苦又涼。
謝司珩大笑,用拇指抹掉了宋時清嘴邊的碎屑,將剩下半塊酥餅塞進自己嘴裡。
“這個時候用的薄荷都是老薄荷,味道特別重。不過秋冬虛熱,吃它對身體好。”
宋時清苦得喝了半盞茶才壓下去,眼淚汪汪地譴責謝司珩,摔了筆說什麼也不寫字了。
謝司珩樂得哄他。
他一鬨,宋時清沒委屈都能生出三分委屈來,那一口苦味自然水漲船高成了讓人受不了的難受滋味。
幾只麻雀從天上飛過,經院子頂上沒停,直到又飛過一間屋頂,才跳到樹枝子上歇腳。
天色漸晚,宋時清要回去了。經之前被鬼影子追的那次以後,他再也沒走過夜路。
走之前,他捏著謝司珩的手,也不說話也不動身,反正就蔫巴巴的。
“怎麼了?”謝司珩問道。
“過兩天是中元節,謝家族老不讓謝崇明去祠堂,我得替他。”宋時清說道。
他這麼一說謝司珩就明白了。
謝崇明這一年鬧得越來越不像樣子,謝家族老有的樂於落井下石,有的想看謝大老爺的笑話,逮著錯找事。
而謝崇明一旦不被允許中元祭祖,順位朝後頂上來的就是宋時清。
宋時清嚴格來說都不算謝家人,擺明瞭是要讓謝大老爺難堪,估計到時候事少不了。
謝司珩瞭然地點了點頭,眼底微微發沉,“肯定有人得找你的不痛快。”
宋時清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