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直接拉住宋時清的手,“來,你跟我來,我幫你包紮一下傷口。”
“嗯?”宋時清一驚,沒掙紮,只是下意識看向謝司珩。
畢竟……對吧。這時候和別人手拉手,還真有點心虛。
正如他所料,謝司珩高高挑起了眉,跟只突然發現自己的磨牙棒被分給了別人的狗子一樣。
宋時清好笑,偷偷把手抽了回來,引得女孩好奇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兩人在一個小房間的桌子兩邊坐下,女孩從抽屜裡拿出酒精和棉棒,悄悄側過身朝外面看了一眼謝司珩,然後突然伏低身問宋時清,“他是你男朋友嗎?”
宋時清一愣,下意識想否定,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謝司珩是他男朋友嗎?這個答案雖然他從未正面回答過,但其實兩人心中都已經有了定論。
女孩:“肯定是吧。剛才路上,只要你說話他就會看你。我本來還想著你倆會不會是朋友,結果剛才一抓你的手,他立刻瞪我了。”
宋時清沒覺得謝司珩瞪她了,只以為女孩是開玩笑。他默了一會,然後笑了笑。
“嗯,他是我男朋友。”
“真好”女孩笑嘻嘻,“我其實很喜歡他那種型別的男生,但既然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那祝你們幸福,永遠在一起。”
小房間外,謝司珩站在側牆前看著上面的照片。
這邊的照相機很明顯不如國內的清晰,但牆上零零總總幾十張照片,從黑白到彩色,全都是這家人的生活照,看起來很溫馨。
其中有一張照片似乎吸引了謝司珩的注意力,他站到那張照片前,目光不帶什麼情緒地盯著它。
那是一張記錄了一次集會的照片。
十幾個身穿黑裙大兜帽的女人圍著火堆炙烤著某種肉類,在攝像機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她們集體抬頭,盯著鏡頭。
沒人笑,所有人都有一雙黑洞洞的眼睛。
——女巫集會。
老太太從另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
她年紀不大,但走得很慢,似乎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那樣。
謝司珩轉向她,笑著抬手點了點照片上的一個女巫,“這是你嗎?”
老太太斜了那張照片一眼,從喉嚨裡低低地發出一陣嘎嘎咯咯聲。
你聽過烏鴉的叫聲嗎?
她所發出的聲音就和那些看起來不詳但又聰明的鳥兒一樣,只是小了很多。
女巫是會說話的,只是溝通各種“靈”的儀式做多了,她們就忘記了人類的語言。為了內部溝通,她們於是創立了一套自己的言語。
比較麻煩的是,這種“遺忘”會遺傳給自己的兒女。如果是女兒,女巫當然可以帶她進入另一個世界。可如果生下的是男孩,那這個世界就只能多一個啞巴了。
謝司珩笑著點了點頭,“我沒去過黑海,那裡景色很好?”
老太太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明年我帶時清去玩。”
老太太嘴角牽動了一下,隱約是個笑容,她沒再發出那些怪聲,抬起手攤開,手心裡是一塊淺黃色的粉末凝固物。
這是用鹿的頭骨加幾種草藥磨成粉製成的香料。
她們這一類的女巫會隨著時間慢慢變得醜陋,所以總是被男人拋棄,乃至於舉報抓捕。於是,她們做出了這種能讓人遺忘一段記憶的香,方便自己帶走孩子。
再粗糙的體系也有可取之處。
謝司珩接過香料,垂眼靜靜地盯著它。他就這麼盯了足足有幾十秒,時間長到女巫都懷疑他要將香料還回來的時候,謝司珩將他收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