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舔了舔鼻子,甩著尾巴回頭,看向眾人。
它沒有再叫了。
但宋翔家周圍,村子裡所有的狗都叫了起來。
宋時清無意識地捏緊了筷子,站了起來。
遠處傳來了呵斥聲。
他們這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村裡老作息的人,八點就睡覺了。此時被吵醒,正惱火地罵自家的狗。
宋時清看著正在朝表哥搖尾巴的大黑。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寒意就是順著他的脊背朝上,從面板開始,沁入肌肉,貼著骨骼慢慢地蔓延開來。
有什麼事情正在悄然靠近。
但他不知道。
突然有人碰了下他,把宋時清嚇得戰慄了一下。
低頭,謝司珩握著他的手,神情好笑,“你抖什麼?”
宋時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原來一直在無意識地發顫。
九九年的老酒確實勁大,謝司珩才喝了半杯,眼底就已經有醉意了。他仰頭看著宋時清,不著調地玩他白皙修長的手指。
宋時清眨了一下眼睛。
“你看見了嗎?”他低聲問道,“大黑在對著空氣叫。”
宋時清想說什麼,但最後又沒有說出口,眉間蹙著,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驚怯。
謝司珩盯著他看,眼神特別專注。
宋時清被他看得抿了抿唇,緊張起來。
謝司珩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片刻後,謝司珩拍了拍他的手:“你真好看。”
宋時清:……
他就不該和醉鬼說話。
宋表姐慢吞吞扭過頭,欲言又止。
“行了,去洗漱吧,別擱這湊著了。”舅媽站起來收拾碗筷,“估計就是風。時清,三樓四樓都有空房間,你上去自己挑,喜歡哪個住哪個。要被子嗎?”
“我們帶了。”宋時清答道。
他朝外走。他和謝司珩的行李還放在車上,得把它們拿過來。
謝司珩跟著站起來。
“我一個人就行。”宋時清按了他一把。
當時造房子的時候怕潮,舅舅家院子和房子都做了抬高,都有臺階。宋時清怕謝司珩要醉不醉的,摔在上面。
外面已經逐漸安靜了下來,零星的狗叫聲襯得夜晚更加靜謐。
宋時清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兩個行李箱搬了下來,站在車子後面,他終於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自己最近到底怎麼了?
宋時清又想起了那些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但就像他跟謝司珩說的,起來就忘了,就記得自己在夢裡哭得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