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山拿出了張瑤送給巴麗亞的絲巾和裙子,巴麗亞接過喜歡得不得了,把絲巾當頭巾試了起來,臉上笑得比這彩色絲巾還有神彩,連說了一長串“謝謝”。
阿麥爾也樂了:“媽媽想學漢語,這都學了一冬天了,就學會了說‘謝謝’。”
尹山給巴特爾帶了兩條煙和兩瓶酒,給阿朵斯買了一個籃球。可惜小家夥開學了不在家,要不然會開心得跳老高。
巴特爾剛剛在草垛那邊忙乎,和尹山一起進的門,倒了茶後,憨實地搓著手,心疼他這大老遠大包小包地揹著:“孩子啊,有心了,辛苦了。”
“不辛苦。阿麥爾,你也有禮物。”尹山拿出一把嶄新的冬不拉遞給阿麥爾。
“我在烏魯木齊逛街時看到這把漂亮的冬不拉,覺得挺適合你,彈彈吧。”
這是一把樺木做的冬不拉,音箱是橢圓形的,雕刻精細,鑲嵌精美。阿麥爾眼睛發亮,“哇”的一聲驚喜,拿起彈了兩下,又挑了一下,音色明亮、清脆。
他一直彈的那把冬不拉有些舊損,音色很沉悶。
“我得多練習彈唱,要不然對不起這麼好的東西。”阿麥爾抱著冬不拉,幹脆盤腿坐下,繼續試彈起來。
尹山的手機這時響了,是包工頭老李回複的電話。他走到屋外接通。
“尹老闆,三月份沒人幹活,得四月份上山了。”老李自己三月份回不來。
“四月份得早,就四月一號開幹吧。”
“成。咱們大幹兩個月,六月份準能幹完,你把材料備好,絕對沒有問題。”
“那你整理下裝修計劃,這兩天發我,我按那個時間拉回材料。我看好了開業日子,別誤這個時間就行。”
“誤不了事,誤你事我老李就在這山上消失。嘿嘿。”
“幹不完還消失?你哪裡還跑得出山!”尹山大笑。
掛完電話,他翻看了下手機,無意間滑到了韓霖發布的動態,正準備轉身進屋的步子頓時停滯了。
韓霖發布的照片,是賽裡木湖。藍白相間的湖面浮著大片的藍冰,照片的一角,有個熟悉的背影,是阿依木。
多浪漫的照片,卻像一根針一樣紮入人的某根神經,酸了幾秒後,尹山迅速滑回,把手機往外套口袋裡一塞,望了望遠處的雪山,再看了看眼前紮堆晃悠的狗子,臉上浮現出自嘲的笑,如期的賽裡木湖之行,和她在一起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進了屋,阿麥爾還在愛不釋手地彈撥。
“阿麥爾,我們騎馬去吧?”尹山突然很想騎馬,也念想烈風。
“好啊,這個冬天他們膘也養得不錯,該拉出來溜溜了。”阿麥爾放下冬不拉,跑去牽出了烈風和古沙。
“嗨,夥計,長壯實了。”尹山摸摸古沙,又用頭親密碰觸烈風的頭。
兩匹寶貝馬兒這幾個月都沒有剪鬃毛。烈風那長長的鬃毛可真是漂亮,純黑、油亮,像黑錦緞一樣,泛著高貴的光。
兩人騎馬一路小跑,到了山上工地。
工地還是年前離開時的樣子,安然無恙。兩人跳下馬,轉悠起來。
“我們也經常過來。一切都挺好呢。” 阿麥爾幾乎隔天就來轉轉。
“四月份就開工了,很快又要變樣。”尹山圍著屋子的外牆,東摸摸,西摸摸。
“那正好,阿爸說四月份就搬回山上。”
“四月份後,春天也快來了吧?”
“嗯,四月份雪就化了,五月份就開始綠了。哦,對了,你不是從阿依木家過來的嗎?阿依木在忙什麼?她什麼時候過來?”
“賽一場吧。”尹山不作答,轉身去找馬,縱身跳上。
沒等人反應過來,他像一把劍一樣騎馬奔了出去。阿麥爾趕緊上了馬。追是追不上了,烈風懂人心思似的,人馬合一。現在,就肆意狂奔,縱情踏雪吧,讓心頭的失意都飄到那風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