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他是認真在跟碗碗耍朋友，如此細微的動作，生怕碗碗一個亂動，磕到了頭。郭穎心裡那暖的，鼻子不由得酸脹。
“回哪兒？”
“東大。”
凌晨兩點的馬路，路上車流量很少。裴承喻眼裡閃過異樣。他以為她真如她之前所說，把宿舍退了，這幾天在朋友家下榻。
終是沒有問出口，發動油門啟程。路上的行車速度很慢，生怕顛簸到副駕駛座上的人。
郭穎道謝，起身開車門。
“明天幾點的車？”
頭暈得發脹，郭穎用僅存的理智回答，“不用送我，”頓了頓，“我也沒有告訴大碗，明天你陪著她。”
半邊身子邁出去，郭穎沒有下車，遲疑片刻：“碗碗，她，喜甜不吃辣…腦子不靈光的時候，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不喜歡惹事，心情不好就會吃東西，胡吃海喝那種，一吃多就犯胃病…”終是沒忍住，眼角露出汨汨的淚水，“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她。”
她像老媽子一樣，交代女兒出嫁的終身大事。千言萬語，終歸一句——
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她。
呈現友情的方式千千萬，唯有上學時候，彼此不摻和任何雜質與利益，純粹得讓人怦然心動。
大學四年，她真的把碗碗當家人了，“我希望你不是玩玩，替保護好她。”
短短几個字說完，郭穎已經淚流滿面。在她一聲聲的哽咽中，裴承喻瞥了眼副駕駛座上，睡得憨熟之人。車載後視鏡映著裴承喻完整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眼花，有一剎那，郭穎從他一貫淡漠的臉上，讀到了以前從未見過的堅定。
他只瞥了碗碗一眼，就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愛戀與痴纏。
不會有錯，他確實是認真的。擦拭完淚水，郭穎才邁起步子繼續下車。
駕駛座車窗落到最低，裴承喻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他的情不是那麼好欠的，目前為止，能讓他說出這句話的人不多。語氣雖是淡的，但他記著情了。
那些真心幫過碗碗的人，他會一一替她還上人情。
“哈，我想進瑞達，能幫我嗎？”郭穎打趣，不等裴承喻開口，她拍了拍自己腦袋，“不好意思，喝多了，盡說胡話了。”
瑞達這些年也就出了一個走後門的碗碗。她郭穎算誰？
直到背影消失在暮色中，裴承喻才踩下油門，途中，副駕駛座的碗碗，悠悠醒來，捲翹的睫毛一點點上掀，眼睛漸漸變得溼潤。
“醒了？”路上沒有車，裴承喻短暫的分出一絲精力，看向副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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