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冥看著狼狽的魚精,心中感嘆此魚精著實修為不濟,若是他修為再高些或許便能感覺得出眼前之人的修為之深厚絕對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畢竟就連他隨便收服的一隻魔獸都能將他嚇成這樣。
“為何作惡?”
那少年惶急道,“仙長明鑒,我並未作惡啊”
梅清寒並未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他。
那少年終於講清了由來,原來他是鎮子前頭江裡的一尾修煉的鯉魚,一不小心被人從河裡撈了上來賣到了這府上,這府上下人本想殺了,但是卻被曉織姑娘救下。
魚精聲淚俱下,語氣焦急懇切,“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會恩將仇報?”
“那你為何連番嚇走曉織的未婚夫婿?”
少年抹了把眼淚,“我在江裡時時常留戀岸邊,聽了那江邊洗衣的婦人們不少閑談碎語”那魚精回憶起當年,“其中最多的便是哭訴其相公夫婿對其有多不好,輕一點的冷落便罷了,嚴重的還動輒打罵,更有甚者死於對方之手的也不是沒有”
那魚精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激動,最後神色也變得理所當然了起來,“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救她呀!”
魚精說的情真意切,大義凜然。
夜無冥落在梅清寒肩上,心道,他何時竟然這般有耐心了。
梅清寒輕輕將肩上的蝴蝶拿下來攏在掌心,並未說話。
“什麼!”魏曉織雙親知道了大概始末,一時間覺得又驚又荒唐。這妖怪這般嚇人竟說是為了保護他們女兒……
魚精的一番哭訴,沒能打動魏家夫婦,執意要殺了這魚精解解這麼久以來的擔驚受怕。
曉織眼眶泛紅,掃了一眼地上狼狽的魚精,走了幾步跪在了梅清寒面前,“求仙長饒了他”
“曉織!”魏夫人急道。
曉織哭訴道,“我相信他說的話,我的確也不止一次地面對蓮池訴說過自己即將成親的苦悶。”
她拉住父親衣角,“殺人償命,那劉家公子雖然並未有性命之危,但是卻也受到了傷害,若是一定要抵罪,那便我來吧”
魏夫人幾乎要被氣昏了頭,“曉織,你在說什麼呀!”
“曉織!”魚精大驚,他沒想到自己的行為竟會讓曉織如此為難,也沒想到曉織會為他求情。
“你們的是非恩怨我無意參與”,梅清寒說罷,便欲離開。
眾人趕緊追了過去,這魚精他們可控制不了,“仙長!仙長!”
夜無冥則是想的另一件事,梅清寒竟然不殺他?那個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的梅少主竟然會饒了一個小小的魚精?夜無冥怎麼都有些想不明白。
每個人於整個世間都是砂礫塵埃一般的存在,怎抵得上蒼生的分量。這還是他說過的話。
記憶中那刻骨的一句話如洪鐘般撞進了夜無冥的腦海,潮水一般的絕望似乎又要淹沒他的頭頂。片刻後,他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梅清寒,漆黑的瞳仁泛著陰森。
無妄之濱
“梅少主不會是來救人的吧”
“雖然說來他是你的徒弟,但是盜取乾坤鏡,還險些令世間生靈塗炭這件事就算是梅少主你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梅清寒垂眸看著無妄之濱,無邊的烈焰映在梅清寒的冷眸中,如同烈火與寒冰的交織,讓人看不清那眸子後面的情緒。
夜無冥站在焚靈臺邊,灼熱的烈焰在沖擊著他的修為,他覺得不能就這麼放棄,還有一絲希望,或許梅清寒會念及往日的一點情分呢?哪怕是替他說一句話也好。
可是他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最後說道,“每個人於整個世間都是砂礫塵埃一般的存在,怎抵得上蒼生的分量。
蝴蝶面向梅清寒,看著他的側臉。
梅清寒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若你是這般心軟,又為何能說出當年那番無情的話,那些暗中的相助或許僅僅是出於本心厭惡後的愧疚嗎。他用力抓著梅清寒,突然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變成鷹,這樣他的爪子就可以勾住梅清寒的血肉。
忽然,梅清寒感覺臉上癢了下,伴隨著癢意的是蝴蝶羽翼扇起的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