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不管說什麼都會刺激到他,和一個氣頭上不理智也不清醒的人談道理,是愚蠢的行為。
他拉扯著我回到吊腳樓,一刻也不停地上樓。
“咚”的一聲,他猛地鬆手,我順著力道撲進了柔軟的床鋪裡。我被甩得頭昏眼花,卻還是立刻支撐著站起來。
我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弱勢的一面。
沈見青抬著眼皮死盯著我,眼神像是一把刀子,一分一毫地雕刻琢磨著我臉上的表情。他恨恨地問:“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
我懶得和他糾纏。我又不是他的私有物,事事都要給他報備。
可我的沉默依然刺激到了他,沈見青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沖著那個傻子和顏悅色,耐心十足。轉頭對我卻這樣!在你心裡我是不是還比不上那個傻子?”
我皺眉,心底窒悶,忍不住開口道:“我的世界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難道還不能對別人笑一笑嗎?”
沈見青上前兩步,扳住了我的肩膀,神態猙獰,眼角的疤也如活了一般:“不可以,你只能看著我,只能對著我笑……”
“你在發什麼瘋!”我一把掀開沈見青的手,出離地憤怒,火焰從胸腔裡炸起,直燒到我的腦子裡去,“你把我當什麼?你施加佔有慾的物件嗎?你還能關我一輩子嗎?!”
我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話音落下,空氣驟然凝結,室內沉寂如死,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我那一把怒火在冷然的空氣裡很快熄滅,心裡反倒生出些惴惴。
好半晌,正當我不安時,我聽到了從沈見青胸膛裡發出的低沉笑聲。
“呵呵呵呵……”
這笑聲在死寂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詭異。
“我當然可以。”沈見青帶著笑意,輕聲說。
我瞳孔驟縮。
卻聽他接著道:“你知不知道,你說的緣分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當初你們挑房間,你卻偏偏選中了這裡。我父親,當年就是住在這裡,度過了他平靜安穩的後半生啊……”
他笑容詭譎偏執,目光緊鎖在我的臉上。我頭皮發麻,像是有一道無聲的驚雷轟響在耳邊,渾身止不住地起雞皮疙瘩。
當年,被阿青強行留下的沈思源,也是住在的這裡?!
牢房,這真的是牢房!
我忍不住後退一步,腳底發軟。
沈見青薄唇鮮紅,那條疤痕無損他的容貌,反倒更添幾分野性的氣息。可再美麗的面容,在我看來,也是毒蛇身上的紋理,是惡之花的絕美偽裝。
或許是在強烈的震撼和驚怒之下,我腦海一片空白,身體先於理智做出反應。
我一拳狠狠地砸向了沈見青!
沈見青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但他反應很快,側身正面躲開了我的拳頭。我只是擦著了他的顴骨,但那裡卻很快緋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