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邱鹿他們走出去了嗎?昨天沈見青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嚇唬我的?他們如果中了蠱蟲,那我呢?
想到這裡,我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阿黎曾經無意間說漏過,氏荻山生苗會下蠱。沈見青的那些言論也證明瞭這一點。我會不會,會不會早就已經中了蠱?
我越想越洩氣,渾身冰涼得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艱難地爬起來,摸索到桌邊。
桌上昨天的食物已經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新鮮的飯菜。有糯米粑粑,臘肉和米飯,帶著濃濃的苗家風情。
我昨天幾乎一天沒有吃喝,現在很餓,肚子都叫了好幾輪。可看著食物我又沒有食慾,喉嚨發緊,嘴裡發苦。
猶豫了很久,我撚了一塊糯米粑粑在嘴裡,爬回了床上。
糯米粑粑應該很甜,裡面裹著紅糖。但我味同嚼蠟,並沒有品出什麼滋味兒。
我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沒想到竟又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掛上一片紅霞。太陽藏在雲層的後面,艱難而不捨地下移。
門又被推開了,很輕的腳步聲走了進來,我以為是上午那個苗民,懨懨地躺在床上不想動,也不想搭理。
所以我聽到聲音的時候完全猝不及防。
“你,中午飯,不吃,沒有?”
雖然磕磕巴巴,但這絕對是我能夠聽懂的漢話,而且聽聲音,分明是個女孩子!
我激動得要落下淚來,翻身坐起,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纖瘦俏立的身影倚門而立,她身後是萬裡紅霞,是夕陽在山,是倦鳥歸林。而無邊美景,都盛在她淺淺的一彎酒窩裡,便讓人一對上她絕美的容貌就忽略了其他的周遭的美麗。
我記得她的名字,皖螢。
我的心狠狠地跳動了兩下——因為我聽到了久違的漢話——但我又擔心再次遭遇之前那個苗民給予我那樣的冷遇。
皖螢偏了偏頭,說:“你叫,李遇澤,是嗎?怎麼,不,說話?我的漢話不好,你,聽不懂?”
我瞪大了眼睛,遲疑著說:“我聽得懂!你,我……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前段,時間聽,他們,是這麼稱,呼你的,我,想這是,你的名字。”皖螢眼裡流轉著狡黠的光。
原來是這樣。一時間要說的太多,我竟不知道從何處說起。我鼓起勇氣,最後一次滿懷期待地說:“你可以讓我離開這裡嗎?”
皖螢走進屋,反手關上了大門,搖搖頭:“不能。如果,我放走你,沈見青,生氣,非常。他生氣,後果,很不好。”
看吧,我就知道。這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是會站在我這邊,幫助我的。
皖螢見我臉色蒼白,笑著說:“沈見青,對你,不好嗎?”
好?她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我搞成現在這副落魄又狼狽的模樣,答案不是一目瞭然嗎!
不對啊,她不是喜歡沈見青嗎?看到我應該會很憤怒才對吧,怎麼心平氣和的。我想了想,鑒於沈見青滿嘴謊言,一身都是戲,沒準兒之前講的都是在編排別人為自己博同情的故事。
“沈見青去哪裡了?”我不答反問。
皖螢說:“不用擔心他。他去抓,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