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對視著,放下帳篷的簾子。
我怕徐子戎再犯沖動,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錯事,便留了心。幸而這一晚雖然有些小波折,但也平平安安地過去了。
第二天,天氣晴。
天高雲淡,連雲都是不成氣候地散著,陽光直射大地。林子裡的潮氣被烘烤了起來,面板黏黏的。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我們已經三天沒有洗澡的原因。
我們四個已經蓬頭垢面,溫聆玉的劉海幾乎油成了一縷一縷的,緊貼在額頭上。邱鹿的長發打了結,只能用五指簡單地梳理。徐子戎的臉上沾著灰燼,應該是搗弄篝火時染到的。當然,我也沒好到哪裡去,白襯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燒了一晚上的篝火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焦痕。我們默不作聲地把行李物品都收拾起來,為出發做準備。
可往哪裡走呢?
邱鹿臉色蒼白而猶豫:“我們真的要繼續往前嗎?”
兩天的奔波讓她瘦了一大圈,臉上血色盡退。
徐子戎說:“我們走了這麼遠,越做越偏,根本不像是能走到城鎮裡頭的樣子。”
溫聆玉遲疑著:“可我們的車壞了,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早就迷路了。如果沒有一個方向地在山裡亂竄,我們……”
我說:“這裡還鋪了水泥路,至少證明是有人到過,有人用過的。走回頭路的話,那昨天的辛苦就白費了。”
他們三個又沉默了下來。
在我看來,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沉沒成本太高,而且就算回去,我們也同樣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還不如認準一條路走到底。
“哎……”邱鹿低低地嘆了一口氣,舔舐了自己已經幹得起皮的嘴唇。她拿出水杯,可裡面倒不出一滴水。
徐子戎見狀,趕緊拿出自己的水杯,但裡面同樣也空了。
“我也沒有水了。”溫聆玉失落地說。
我的水壺昨天晚上就空了,現在也口幹舌燥。
邱鹿現在連哭都哭不出淚水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水源斷絕,死亡就不遠了。
身處大山,迷失方向,斷水缺糧……這裡似乎就是命運為我們設計好的墳場了。
他們都沒有再走下去的勇氣,而我的大腦嗡嗡地亂成一團,裡面塞滿了迷茫。
水,該去哪裡找水……
或許是在強烈的求生願望下,我腦子裡驟然靈光一現!
“我知道哪裡有水!”
他們都驚喜地看我。
“這附近的林子裡面一定有!至少是個小水池!”
“你怎麼知道?!”徐子戎問。
我說:“你們昨晚聽到蛙聲了嗎?”
溫聆玉一愣,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說:“昨晚我聽到樹林裡傳來了蛙聲。歌德說過:‘並非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有青蛙,但是有青蛙的地方總能找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