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衍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覺悟。
當沈時雨那雙漂亮的眼睛剜過一記眼刀、薄而紅潤的嘴唇緊抿著面頰卻浮現淺淡的粉時,他甚至有種奇異的歡喜,心癢癢的。
幾乎沒有猶豫,駱衍豎起手掌,像是幼兒園小朋友上課舉手的簡化版:“學長,還有一個問題。”
沈時雨深吸一口氣:“問。”
駱衍湯姆貓對手指:“關於同||性||戀問題,學長,你怎麼看?”
時間停滯一秒。
在短暫到近乎不計的一瞬息裡,沈時雨彷彿看到宇宙大爆炸,冰川遷移、海水倒灌、大陸板塊碰撞,以及成為駱衍護工的那一天。
他擠出個禮貌的微笑,艱難道:“其實,你可以不在一門告訴你戒||色的課程上談論性向問題。”
“為什麼不能?”駱衍臉上的吊兒郎當倏地減少幾分,他像是小朋友遇見心愛的玩具,非要得到,鍥而不捨,“學長,你知道大部分人其實是雙性戀嗎?”
雙性戀.....麼?
沈時雨手指不由自主一蜷,攥在了掌心。
他的心髒因為駱衍臉上的認真執著和一直藏匿的壓迫感怦然跳動,這個問題或許是駱衍好奇、隨口一提,又或許是他思忖良久、某一個時刻一定要得到的答案。
只是,他怎麼會想到在自己這裡得到解答呢?
沈時雨難得詞語匱乏,他強作鎮定地避開駱衍直白的眼神,吐息幾秒後,才緩慢開口:“駱衍,我——”
“第七排靠窗戴眼鏡的同學,請敘述一下你的觀點。”
駱衍的心懸在嗓子眼上,就差零點幾秒,沈時雨就會保護或者毫不留情把懸吊他心髒的細線剪斷、任由他的心髒摔個七八瓣,怎料,就這麼寸的被人卡了話點。
駱衍臉垮了下來,他眉頭擰著回頭,正想問問哪位好大哥見不得單身狗脫單,就看見周遭人安靜又目標明確地看著他。
駱衍:“嗯?”
講臺上姚教授精神矍鑠的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小夥子沒聽見嘛,叫什麼名字,來代課的?”
駱衍的知名度不是買水軍買的,前排立刻就有人搶答:“老師,他叫駱衍。”
怕老教授記不住,還加了tag:“就是救了十一個人、眼睛看不見的駱衍。”
聽到同學們這麼給力,駱衍鬆了口氣,這學期的老師,無論哪個課程,聽到他身殘志堅來學習,提問什麼的基本都會繞過他。
果然,老教授想起全省通報表揚的事件後,滿意地點點頭:“駱衍同學很不錯啊。”
他打量了駱衍一番,頗為仙風道骨地說:“駱衍同學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他眼神清澈明亮,心地勇敢純正,正好回答這個問題。”
駱衍:“......”
人麻了。
他壓根沒聽老教授講課。
駱衍四下張望,他本來想問沈時雨剛剛教授說了什麼,轉頭想起,他又拉著學長說話,學長還學其他科目的,更不知道了。
駱衍咬了咬牙,正要灰溜溜說自己才疏學淺,身旁傳來熟悉的清越好聽的聲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怎麼理解。”
駱衍震驚地看了身旁三核處理的學神一眼,隨後誠實地壓低聲線求教:“學長,怎麼理解?”
沈時雨不相信這麼簡單的問題駱衍真的不會,他睨了駱衍一眼,沒好氣敷衍道:“讓你不要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