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雨身體坐得筆直,神態專注,握筆的手一點一點不動聲色地收緊。
哲學院老前輩姚若成教授的聲音悠閑平靜,本來很能讓他進入到學習狀態,但誰能忽略身旁有人漸漸蹭過來的、熱騰騰的氣息,駱衍連身體都歪斜了,像個耍賴的撒潑小狗。
沈時雨蹙著秀眉,一雙清冷如寒星的眼睛裡染上點點緋色。
他躲了躲:“駱衍,你離我遠點。”
駱衍小螞蟻搬家的動作先是驟然停住,然後大大跨越過“三八線”:“為什麼?”
他撇頭:“我就要靠著你。”
沈時雨忍著尷尬回頭,他語調隱隱不穩,低聲呵斥:“我們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合適嗎?周圍都是同學!”
這怎麼就不合適了,這點距離算什麼,駱衍不以為然,他以後可是要登堂入室離學長更近的。
他心裡不情不願,餘光向後一掠,雖然視線模糊朦朧,但大約知道他和沈時雨的身高,足夠讓後面幾排矮個子的女同學看不見。
他向後撤回一厘米距離。
“行了吧。”
沈時雨警告地呵了一聲。
駱衍僵持兩秒,勉強安分起來。
他嘆口氣,默默抬頭,拄著下巴半闔著眼睛,準備在姚教授《宗教學》的語言魅力中睡個大的。
“同學們,因為大家都不是哲學系,所以這學期的八次課,我們以瞭解幾個大的宗教的全貌為主。課程中佛教、道教、基督教的介紹和趣聞各佔兩節課時,最後兩節課時為大家講授宗教對文化、藝術的影響......”
駱衍垂著頭,兩隻眼睛半睜著。
好吧,睡不著。
駱衍抬手摸了摸鼻子,結合自己對知識的不良態度,忽而想到很久之前聽別人說起的沈時雨對他的評價:
文綜天才——
如果高考試卷不寫清楚是語文還是歷史,他都分不清考試考哪一科的那種。
駱衍心裡竊喜,學長真的是瞭解他,比如現在,這個《宗教學》他聽了半天究竟說什麼玩意?
他做作地思考了幾秒,目光狀似無意地飄來飄去,最後落到了沈時雨身上。
沈時雨竟然在寫筆記。
如果不是演技需要,駱衍這會兒一定要把眼睛瞪得像鵪鶉蛋一樣大,這樣念經的課,還有必要寫筆記嗎?難道這就是學神的學習態度?
駱衍平複一下來自學習上的被實力碾壓的痛楚,悄咪咪戳戳沈時雨的胳膊,露出無辜純善的笑容:“學長,你真的能聽得進去?還寫筆記?”
“沒有,”沈時雨道,“我在寫我們專業課的作業。”
這句話比沈時雨在《宗教課》上寫筆記還讓駱衍驚訝。
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陽光燦爛地貼了過來:“嗐,學長,好學生怎麼能在語文課上寫數學作業呢,你這樣姚教授很難辦噠~”
沈時雨:“......”
他停下筆,從浩瀚的知識中抬起頭,“道德小衛士”正勾著唇,露出“找茬真快樂”的表情。
沈時雨斂下眼眸:“你要說不出有營養的話,從現在開始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