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有時真恨不得愛上一個誰,愛上一個潔身自好的誰,和他或者她長長久久,以此來忘掉韋護。楊戩想到“她”,不由懷疑自己是否還愛得上這世間的女子。楊戩一直和韋護糾纏,思維也跟著變化,想著自己只能和男子。他都快忘了世間正統,本就該是男女結合,陰陽協調。
楊戩鬱悶了兩日,每日不是去丞相那裡商量事情,就是去屯兵營巡視。楊戩沒再見過韋護,彷彿世上根本不存在這個人。楊戩不知是不是韋護故意躲著他。
楊戩在屯兵營裡隨處走著,這屯兵營在潼關城最中央,圈了一個內城作為屯兵用,內城城域遼闊,與外城互通有無。整座潼關城還有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通道內設有機關車,如遇緊急軍情,可利用地下便捷通道,往四方城門源源不斷輸送士兵。這也是為什麼在攻城時,潼關守城士兵能來得如此迅速的原因。這座城的防禦工事堪稱完美,在外有護城河,在內有屯兵營。屯兵營建得像村落,有場地訓練,還劃了地種菜種瓜果,戰時也能自給自足。
若不是他們這種非人力的攻擊方式……楊戩想著嘆了口氣,不得不佩服這潼關的一方守將。
楊戩已經聽丞相說了,在他走後不久城裡爆發了疫症,又折損了五六萬將士。如今屯兵營裡只剩了十四五萬,而這十四五萬,有四五萬是後勤部隊。能上戰場的就只有十萬左右。不僅丞相擔憂,連楊戩自己都覺得很可笑了。要靠這區區十萬兵力攻下朝歌麼?怕是連黃河邊都走不到吧。
楊戩不自覺往輜重部隊這邊來,輜重部隊閑來無事,已經被分配了種地的活。按丞相的意思,後勤人太多了,得把兩三萬編入作戰部隊。被編入作戰部隊的,就得放下舊營生,進行艱苦訓練了。而沒被編入的,除了後廚的,都來種地。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楊戩沿著條小路走來,看到不少挽著褲腿計程車兵在地裡汗流浹背地除草。他居然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
金吒正要回將軍府去,從那頭過來,看到楊戩,不由招呼道:“楊兄,你怎麼來了?”
“哦,李兄。”楊戩抬頭看到他,也打了聲招呼。
金吒道:“好久不見你了,在忙什麼呢?”雖說在同一個陣營,但大家各忙各的,久不見也沒甚稀奇。
楊戩輕描淡寫道:“出去辦了點事。韋護他,走了嗎?”
“韋兄啊,”金吒向身後看了一眼,道:“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
楊戩道:“他沒來麼?你多久沒見到他了?”
“有大半個月了吧,”金吒道:“我還想著他是不是被丞相派去哪了。”
“你日日都在此嗎?”楊戩問。
“那是自然,”金吒道:“手底下還是有些事要忙。”
楊戩見韋護不在此,想著必定是在將軍府裡了,難道又將自己反鎖在屋裡了?這半個月他都是將自己反鎖在屋裡麼?
金吒見楊戩沉默,問他:“楊兄要一起回去了麼?天要黑了。”
將軍府不在屯兵營裡,在屯兵營東面,也就是城東,離屯兵營還是有些距離的。
楊戩見問,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往城東走去。
楊戩一路上都在想韋護的事,跟金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金吒見他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不由問:“楊兄在想什麼?”
楊戩看了金吒一眼,道:“你覺得韋護這個人怎麼樣?”
“韋兄啊,”金吒想了一下,道:“挺好啊。他怎麼了?”
楊戩道:“你覺得他脾氣古怪嗎?”
“古怪?怎麼會呢?”金吒笑了下,道:“韋兄怎麼會跟古怪這個詞掛鈎?”
楊戩看著他,看他神情不似說假,也許韋護在外人面前掩飾得太好,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好的,可只有自己知道,他就是那麼個人。
“沒什麼。”楊戩淡淡地道:“就是覺得他行事作風,有些與眾不同。”
“也許因為你們關系比較親密吧,”金吒道:“我們畢竟是外人,看到的也只是表面。”
“我和他關系親密?”楊戩有些詫異,“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你們不是經常在一塊麼?”金吒說著神情有些不自然,“大家都在說……”
“哦,你是說傳言嗎?”楊戩反應過來,下意識反駁:“傳言並不都可信。”
金吒聽了,忙道:“我也是道聽途說,楊兄莫要見怪。”
楊戩道:“沒什麼。”如此說來,金吒誤會自己跟韋護是那種關系,他似乎和韋護沒什麼關系,至少看起來對韋護沒什麼特別的心思。
金吒本來就對楊戩構不成威脅,想到這一層,楊戩心中對金吒的芥蒂少了幾分。總歸是那人自己不安分,到處勾搭,人家根本不鳥他。幸好他沒做得更過分,不然真就成了笑話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
分別之後,楊戩往韋護的屋子走來,只見房門緊閉著,楊戩站在不遠處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