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裡淩緢送來提親的聘禮,沒老爺的吩咐,溫府人不敢動。
“自然是來接你家大小姐。”淩緢刀眼微抬,昂首闊步,進了溫府。管家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後。
“淩將軍,老爺昨夜酒醉,現在還未起。要不您在大堂內候著,我這就去請老爺。”
“我找你家大小姐,你說你家老爺作甚?”淩緢倪了眼管家,沖著身後家丁使了個眼色,她的家丁是秦珏歌帶來的,以前也是溫府的人。
“孫管家,這天還未亮,您要不回屋歇著。”兩人提溜起管家,將他往屋裡帶。
淩緢熟悉溫府的地形,走過湖邊,初升的太陽落在湖面上,給波光粼粼的湖面鍍上了一層金黃色。
和煦的風吹拂著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潮氣。
穿過涼亭,淩緢徑自走到秦珏歌的內院。
吟兒正在掃院子裡的落葉,抬眸就見著淩緢快步往這邊走來,長發隨著她的步履揚起,刀眼裡滿是迫切的渴望。
現在離昨夜兩人分別不過才幾個時辰。
可淩緢臉上的思念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可見她對大小姐的喜歡,發自內心。令吟兒更加堅信大小姐沒有選錯人。
“淩將軍,您先坐著等等。”
“大小姐還在梳洗。”吟兒放下掃帚,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淩緢坐下。
“我站在這裡便好。”淩緢目光灼灼,隔著木門,看向與她僅一門之隔的秦珏歌。
不親眼見到秦珏歌,她不可鬆懈,昨夜女帝說的古怪話語令她後怕,還有昨日被趕鴨子上架的溫如元,難保又會反悔變卦。
一切可能的變數,落在淩緢身上,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壓得她輾轉難眠。
天一亮,她便早早出門。
在山野間,她與秦珏歌之間相隔最遠的路,是繡房到家。
回到京城,她與秦珏歌之間的距離,隔著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而她只有翻山越嶺,越多阻礙,才能走到秦珏歌身邊。
只有親眼見到秦珏歌的那刻,她被壓得喘不過氣的心,才有一刻放鬆下來。
吱呀,門開了。
想了一夜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起伏不定的心,在此刻也安定了下來。看到秦珏歌的那刻,她內心焦躁的情緒一掃而空,和煦的微風拂面,她唇角自然揚起笑意。
“珏歌,早啊。”
“早。”
秦珏歌被淩緢明媚的笑容感染了,讓她仿若一朝之間,回到了四月天的江南。
“這是我的戶籍文書。”淩緢迫不及待從懷裡掏出戶籍卷軸,竹製的卷軸呈現出長年沉積的深褐色,這是她從淩府裡找到的,是母親為她一筆一劃刻制的,有她生辰八字的戶籍原書。在她領婚書的這日,她想要母親與她一同見證。
“這是我的。”秦珏歌從錦盒裡拿出自己的戶籍文書遞到淩緢手裡。
淩緢接過,看到戶籍上秦珏歌的生辰八字,秦珏歌十一月五日的生辰,如秦珏歌所說比她的年歲大了五歲。
“再看什麼?”秦珏歌掀起狐貍眼,見淩緢盯著她的生辰愣神,心中隱隱升起不快,淩緢是在顧慮她的年歲比淩緢大嗎?
之前,她與淩緢告知過此事,而淩緢也沒有嫌棄過她,倒是現在,又後悔了?
秦珏歌拽著袖口,臉上染上一層淡薄的冰霜,冷冽中透著疏離感。
“珏歌,往後每年都有我為你過生辰。”淩緢握緊秦珏歌的戶籍,一想到以後,兩人的戶籍會合在一起,滿心滿眼皆是歡喜。
“嗯。”秦珏歌眼底的冰霜逝去,又遞給淩緢一個金絲楠木的錦盒。
淩緢接過錦盒,開啟,裡面擺放著一對成色上好的玉鐲。淩緢拿起一隻,放在陽光下,玉體通透無暇,價值連城。
“這是夫人留給大小姐的玉鐲。”
“世間只此一對,天下無雙。”吟兒認出這對玉鐲,道了句。
淩緢看向秦珏歌,一種強烈的共鳴感從她心底滋生開來,她帶著母親親自篆刻的戶籍,而秦珏歌帶著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大抵與她想法一樣,希望對她們而言一生一次的時刻,有自己的母親與她一同見證。
“我為你戴上。”淩緢將漂亮的玉鐲握在手裡,看向秦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