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府外遍佈女帝的眼線,今天秦珏歌探入淩府的那刻,訊息就被傳入了宮內,女帝的耳朵裡。
馬車門簾被掀開。
月色下,女帝身著一身玄衣,清瘦高挑的身姿,在月色下冷清的可怕。
驟然而來的壓迫感,令淩緢感到不安。
“陛下萬福。”淩緢繃緊唇,作揖恭敬道。
“免禮。”周卿舒寒眸微眯,淡聲道了句。
淩緢抬眸,正撞上那雙寒潭似的眼眸,深不見底,像是深淵般,想讓她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中。
這個她兒時的故友,如今陌生到令她感到寒惡。
“阿緢,孤想親口與你說,恭喜你,快要成親了。”周卿舒拂袖背手,脊背挺直,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淩緢鼻尖,她的嗓音低沉,像是冰刃,劃過喉嚨。
“謝過陛下。”淩緢抱拳,不卑不亢道。如若是曾經,她會感動周卿舒的體貼入微,可現在,她完全看透了帝王的把戲。雖說虎符和淩家舊部對現在的女帝而言,根本不算威脅。可拉攏她收為己用,只有好處沒做壞處。
以前她是女帝用的稱手的劍,斬殺逆臣,鞏固勢力。
以後,她也可以是女帝一呼即應的槍,徵戰沙場,沖鋒陷陣。
“孤要送份厚禮與你,你想要什麼?”周卿舒垂眸,溫聲問。
“陛下此話可是出自真心?”淩緢抬眸,真切看向周卿舒,她只想聽到一句君無戲言,她便可將王家血案當做籌碼,與周卿舒交易。
可向來殺伐決斷的帝王,卻在此刻愣住了。
寒眸裡潛藏著幾分複雜的情緒,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讓淩緢後背起了一層涼意。
“孤對不起你,這些年委屈你了。”
“陛下言重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那都是作為臣子的分內事。”淩緢對上週卿舒飽含深意的眼眸,心中一陣忐忑,周卿舒作為帝王,深諳帝王之道,作為九五之尊的她,向來是高高在上的,怎可對一個臣子說出道歉的話語。
這話背後又有何種含義。
不會要將她滅口吧。像之前所有看過她樣貌的人一樣。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她明日還要與秦珏歌去衙門領婚書,王家三十口人還在桃源村等著她翻案。
她不可以,死在這裡。
淩緢喝了酒,腦子混沌,她死死掐了一把大腿,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要努力保持理智,可不能因酒後失言,釀成殺頭的罪過。
“在你眼裡,孤與你只是君臣,對嗎?”
“是。”淩緢回答堅決。周卿舒的帝位,是她父親淩茫沖用自己的鮮血守護住的。周卿舒是至高無上的帝王,而她是擁護帝王的臣子。
這輩子,都是這樣。
“孤要你做孤的皇後,你可願意?”
“什麼?”淩緢眉眼微動,酒意混沌讓她耳朵嗡嗡作響,她薄唇蠕動,悠悠的問了句。
“罷了。”周卿舒拂袖,背身。
淩緢看著她的背影,單薄的像是隨風飄散的一張薄紙,這一年,帝王消瘦了不少。
“阿緢,你想要的,孤會許給你。”
......
次日,天矇矇亮。
溫府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管家睡眼惺忪的推開門,見著淩緢一席水藍色長衣,明豔如驕陽,背身站在門外,身後還跟著兩個家丁。
“淩將軍,您這是?”
管家詫異,昨夜大小姐的回歸宴,溫如元被灌醉了,送回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