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淩緢薄唇張了張,欲言又止。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道了句。
“暮暮。”
“嗯?”
“暮暮朝朝,我們還挺般配。”淩緢抱著臂,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她的眼眸黯淡無光,帶著頹然的氣息。
她的名字叫淩緢,早已 刻在碑文上了。
她還有個名字叫冷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鐵面判官,足以讓朝堂之上所有人聞風喪膽。可看過冷月真容的人,都死在了女帝的刀下。
她不想眼前的女人成為女帝的刀下亡魂。
所以,她隨性的給自己起了個名字。
“無聊。”秦珏歌抱著琴,滿腔的熱誠,被人輕易的給撥開,像是一盆涼水澆灌而來,透心涼。
她給這人下了判決,淩緢就是個市井無賴,沒心沒肺。
“既是能在華倫山相逢,我兩也算是有些機緣,姓名身份,也都不重要了吧。”淩緢懶散的偏頭,聽聲尋著秦珏歌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秦珏歌這就要走了,她還想聽她彈奏幾曲呢。
許久不見回應,等秦珏歌走遠了。
聽到秦珏歌輕聲在風裡道了句。
“若還能遇到,才算是緣分。”
風吹散了秦珏歌的話語,可偏偏耳裡極好的淩緢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她像是要努力抓住觸手可及的光亮,朝著走遠的秦珏歌極力揮舞著手臂,烏黑的長發隨風飄曳,眉宇間透著少年人的朝氣,原本無神的眼眸帶著少許的光亮,薄唇勾著笑意,像是拼命追逐光的飛蛾。
“只要你明日不離開華倫山。”
“我們便還能在華倫山見上一陣子。”
房間裡,爐火燒的正旺,屋裡滿是暖意,秦珏歌抱著琴,古琴上沾染著淡淡的雪漬,她輕輕擦拭,眼眸低垂,似有心事。
“大小姐,行囊都收拾好了。”
“明日我們便可啟程回京。”吟兒乖巧的走到秦珏歌身邊,輕聲道了句。
“吟兒,你替我研磨。”
“我要與父親修書一封,在這華倫別院多住些時日。”秦珏歌揚眉,有了決定,對上吟兒疑惑的眼眸,淡聲道。
琴聲停止,淩緢從回憶中抽回。
看著歡鬧的孩童從走廊上奔跑著經過,淩緢方才意識到秦珏歌的授課結束了。秦珏歌的琴聲讓她不由想起昭昭。
可昭昭的嗓音清冽,是字正腔圓的京城口音,而秦珏歌嗓音吳儂軟語,是江南腔調。
而且兩人的性格也是極大的反差。
淩緢把腦袋裡不切實際的想法搖走,走入秦珏歌教學的屋子裡。
孩童都走光了,只剩下一副副擺放著的古琴,秦珏歌端坐在正中間的位置上,長發垂落在絕色得臉上,青蔥般的手指,輕輕劃過琴絃,留下一小串和諧的音調。
暖光從窗戶的縫隙投射進來,給她素色的衣衫上打出一道金色的輪廓,她的袖袍寬大,露出一截纖白的手腕,皓白的手背拂過琴面,恢弘的音律從她指縫間傳出,流暢自如。
砰砰。
淩緢心跳瞬間快了幾分,刀眼微微撐大,她抿著唇,思緒像是被拉回到了那日的華倫山,只是,那日她失去了眼觀,而今日,五感皆在。
蓬勃的氣勢感,猶如崩塌的山洪,朝她席捲而來。
她被琴音震住了,像是在地上紮了根,半分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