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綠娥顯然大勢已去,難逃罪責。皇后恨她一味勾引莫海,爭寵成性,嘴臉可惡。前一段時候馮綠娥春風得意的時候沒少做耀武揚威的事,如今終於失勢,皇后怎麼會放過這個懲治她的機會。
她待要重重發落馮綠娥,又怕毀了自己寬厚大度的名聲,只得強行忍著怒意,一面順著太后的話寬慰良昭儀,一面正正經經地對皇上道,“陛下,您此次虔心和良昭儀一道抄送經書,佛祖有知,一定會保佑太后身體安康、我大蕭國舉國太平的。”
皇后為了顧全賢名,每每遇到妃嬪勾引莫海的時候,都只是一味勸解莫海要正身正心,斥責那妃嬪一頓也就了事,極少有真正下狠手責罰妃嬪的時候。今夜的事情,她採取了一貫的態度。
有人卻不滿意這種局面。
良昭儀又是騙馮綠娥來良辰殿,又是請太后和皇后來捉姦,又要算準時候同馮綠娥唇槍舌戰地較量,做這麼多事,無非是為了除掉馮綠娥,自己頂替她上位。
她最怕馮綠娥又被輕輕放過,白瞎了她今晚一場忙活,連忙道,“皇后娘娘的是。只是今夜之事,恐怕瞞不過這後宮眾多的耳目,馮常在的事,恐怕還是要給一個交代才是。不然在這後宮姐姐妹妹裡,也難以服眾。何況馮常在方才那般汙衊臣妾,臣妾想請太后娘娘替臣妾討個公道。”
良昭儀趁熱打鐵,提醒太后茲事體大,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重罰馮綠娥,以正視聽。太后果然連連點頭,深表贊同。
太后是什麼身份?她原本就不像皇后那樣百般算計,束手束腳,既要顧全寬厚仁慈的名聲,又要權衡和皇帝的關係,還要防著他寵信妃嬪,越了自己的位子。
在後宮中,太后一向是做慣了主的,良昭儀的話正中她的下懷,就算良昭儀不,她也沒打算放過馮綠娥。她最恨馮綠娥這種妖媚的貨色了,當下便朝著馮綠娥厲聲呵斥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婢,明知今夜逢十五,是宮中清心寡慾,持齋唸佛的日子,竟還敢冒大不瑋勾引皇上破禁,罪當處死!而你不知悔改,到這個關頭還妄想狡辯耍滑,誣陷其他妃嬪,罪上加罪,真正是死一萬次也不足為惜。”
馮綠娥一聽太后如此嚴厲地呵斥自己,甚至一再流露出要賜死自己的意思,當下駭得全身劇烈抖動,只是一直叩頭請罪,整個人爬到太后腳邊,抱著皇后太后的下襬求饒,“臣妾知罪了,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太后娘娘您慈悲為懷,請您不要跟臣妾一般計較啊。”
太后被她糾纏得心煩,一腳踹中她心窩,口裡罵道,“不知悔改的東西!”
馮綠娥被一腳踹翻在地,顧不得疼,嚇得屁滾尿流,轉頭又求皇后,“皇后娘娘,您一向寬厚仁慈,請您務必為臣妾求個情,臣妾是一時鬼迷心竅,已經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您勸勸太后,放過臣妾。”
馮綠娥一邊哀求,一邊不住叩頭。
皇后面上流露出憐憫的神色,卻又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猶猶豫豫地看了太后一眼,道,“這……”
馮綠娥見皇后無心相幫,又撲過去抱住莫海大腿,痛哭流涕道,“陛下,陛下,臣妾伺候了你這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臣妾鬼迷心竅做了什麼錯事,也是因為太愛您了呀,陛下,您怎麼忍心賜死臣妾……”
莫海看馮綠娥涕泗橫流痛哭失聲,一時間有些厭煩她眼下的模樣,一邊又動了惻隱之心,想起昔日馮綠娥取悅他的光景來,難免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向太后求情道,“母后,兒臣看她是真的知錯了,即便有錯,也罪不至死……”
良昭儀原本聽見太后要賜死馮綠娥,心裡高興得快要瘋了,但此刻又見莫海幫馮綠娥求情,整個人瞬間不痛快了,雖然如此,她面上還是沒露出什麼來,只是裝作焦急又同情地看看馮綠娥,又看看太后,一副想幫她求情,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這邊馮綠娥吵吵嚷嚷地求饒,那邊莫海於心不忍為她求情,太后心裡被吵得煩了,冷笑一聲,譏誚地道,“我還沒要賜死她,這一個兩個的又是唱什麼大戲。馮綠娥,你聽好了,你雖然罪該萬死,但念在今日是十五,佛祖跟前,不好見血腥殺戮,且饒你一命——”
“謝太后隆恩,謝太后隆恩……”馮綠娥聽見太后不殺她,猛然鬆了一口氣,一個勁地叩頭倒謝。
太厚打定主意不肯放過她,接著道,“不過死罪能免,活罪難饒。你褻瀆神明,陷害妃嬪,理難容,我絕對不允許皇上身邊留著這樣一個魅上禍主的蛇蠍婦人。皇帝,我要你將她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馮綠娥一聽,雖然放過了自己的性命,卻又要將自己打入冷宮,這不是將自己往常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嗎。不行,自己斷然不能入冷宮去受那種苦,當下她十分不願,死死抱著莫海大腿,千哀萬求,“陛下,不要啊,陛下,臣妾不要去冷宮……”
莫海瞧著太后鐵面無私的樣子,又想到馮綠娥能撿回一條命算不錯了,經過今夜,他難免厭了她。雖然還顧念一點昔日的情分,卻也不足以讓他和太后起衝突。
他看了一眼馮綠娥,掙了掙,竟然沒掙脫馮綠娥。當下也怒從心起,對左右喝道,“來人啊,常在馮氏,魅主欺上,陷害妃嬪,行為狡詐,心腸險惡,即刻起打入冷宮,以正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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