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迷惑得了陛下,可是卻不能騙過哀家,現在還想討價還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太后斷然拒絕了師攸寧,因上了年紀而稍顯渾濁的眼滿是陰毒之色。
師攸寧扯唇一笑:“太后說的是,今日我的確逃不掉,但將整個慈安宮鬧個天翻地覆還是可以做到的,以陛下的能力,到時候循著蛛絲馬跡找過來......"
她欲言又止,明晃晃的威脅讓太后氣了個仰倒。
這些日子以來,魏珏對師攸寧的重視滿宮裡誰不知道,雖是母子但太后與魏珏並不親後,她惱羞成怒之餘心底不是不忐忑的。
太后母儀天下沒有錯,但整個大魏真正說了算的卻是魏珏這個權柄在握的帝王。
只是讓她向一個十來歲的野丫頭妥協,做夢!
“母后,諒她也逃不出您的掌控去,不如答應她。”魏琩勸解道:“兒子知道您是為皇兄好,免得皇兄像父皇一般被人魚族的妖女所迷惑,可是事情鬧大了難免母子失和,過些日子等皇兄冷靜下來再說明真相,豈不是更好?”
師攸寧眸光冷掃看上去“一心為公”的魏琩,心道魏珏有這樣一個巧舌如簧且心地不良的弟弟,當真是太糟心了!
魏琩得了師攸寧一記冷眼,心地不愉之外又有些興味。
暗室內的那些人魚他都玩膩歪了,這一個容貌上在人魚族來說只是一般,但皇兄的女人想必滋味很是不同。
太后得了魏琩的臺階,緩了口氣,鄙夷的看著師攸寧:“死到臨頭的人,哀家便不與你計較了。”
師攸寧並不將太后的貶低放在心上,雙手在背後交握做甘願受縛的樣子:“安樂王爺,額外說一句,論修為論才智你比起陛下來都差遠了,但希望在言而有信這方面,你能夠不那麼讓人失望。”
魏琩原本存了戲耍眼前少女的心思,就算答應了讓她見族人,但等將人抓住了再毀約也沒什麼大礙,誰還能追究什麼不成。
然而師攸寧的話一出,他臉色與太后如出一轍的陰沉,冷冷道:“你太小看本王了。”
魏琩卻不知師攸寧早將他性子行事琢磨了個七八成,知道他萬萬不想被魏珏比下去,如今激將之下定然會信守承諾。
普通的繩索對修行者來說自然沒用,但專門祭煉過的鎖鏈卻不然。
師攸寧雖只是雙手被束,但周身的修行力都在手腕上刻有符咒的繩索的壓制下再不能動用。
失去自保能力的感覺並不好受,若不是在事先的交流之中龍鳳冊篤定能解開這繩索,她也不會如此冒險。
師攸寧被壓向了太后的寢殿,殿內佈局一目瞭然,直到太后在床榻後被帷幔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牆壁處不知動了什麼機關,那牆壁竟豁然洞開。
牆壁後黑洞洞一片,太后親信拿燭火一照,一條向下的石階直通地下深處。
作為鬼差,師攸寧過去有好幾世居於宮廷的經歷,知道歷朝歷代在宮禁之下藏密室與暗道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然而此刻有八九成確定自己的族人們被囚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她心中不由發寒。
魏琩似推似按的在師攸寧後背拍了一下,輕佻道:“走吧,師姑娘。”
後背被魏琩碰過的地方似噁心的爬蟲蜿蜒,師攸寧擰眉不語,跟著進了那石階密道。
幾十級石階後師攸寧幾人終於到達了平地。
師攸寧如今是人魚血脈,黑暗之中便能視物,發現這處地下密道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處,密道兩邊偶有拓展開的空間以硬石砌成石室。
又走了百十來步,密道前方出現一處鐵柵欄。
越靠近那鐵柵欄,師攸寧心跳的越快,她感受到了許多道虛弱又渾濁的族人的氣息。
那柵欄後便是關押那幾十條人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