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斂秋被父親禁了足,又想起白日裡所見的,姜竹筠被郡王府眾人悉心呵護的樣子,心中愈發恨的厲害。
如此,她這一夜輾轉難眠,好不容易困極閉上眼,夢中卻是身份被揭穿,受人指指點點的過街老鼠般的境遇,竟再不敢睡去。
坐以待斃是絕不可能的,姜斂秋又懼又恨,只盼著姜竹筠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才好。
至於禁足的事,姜斂秋哪裡甘心被如此束手束腳。
她還在想著到底用什麼法子可以讓父親放自己出府,而又不會讓祖母阻止和懲罰,翠玉卻拿了帖子進來。
帖子是御史中丞夫人宋氏下的,邀請姜斂秋去宋府做客。
送貼子來的小廝說,他們家小姐如今正在病中,苦悶的很,想請姜斂秋這個閨中好友去開解一二。
這是再沒有的正當理由,姜斂秋直接答應了下來,這才去找父親姜統勳。
若是姜斂秋沒有答應的那般快,姜統勳自然是想推辭的。
可既答應了下來又出爾反爾的不去,難免落了下乘。
如此,姜統勳自是放了姜斂秋出府,只心緒不是一般二般的複雜,對姜斂秋的愛護關切之心,又不由自主的減少了些。
宋玉竹的確是病了,起因是她在玉器店買的那幾百兩銀子的玉佩。
買玉佩的銀子最終是宋夫人填補的。
既然買了下來,宋玉竹便大大方方的佩戴了出來。
雖然看到這玉佩,她便想起了那日與竹筠的爭執,可到底這玉佩成『色』好,即便有些小膈應便也很快忘記了。
然而這玉佩才佩戴了不兩日,宋玉竹便捱了父親宋書一巴掌。
那日宋大人朝服都沒有換,先是問這玉佩的事,而後便是疾風驟雨般的質問和斥責。
他是御史,原本就口齒鋒利,又因為在朝堂上被罰俸一年大大的丟臉,言語雖不粗魯,但卻如刮骨鋼刀一般讓人難以招架。
宋玉竹哪裡見過父親這般疾言厲『色』甚至暴跳如雷的樣子,既委屈又傷心,總之是不肯認錯的。
她『逼』急了,竟還當眾頂撞起宋書,只說他定然是被劉姨娘『迷』了心。
自己一個堂堂的御史府大小姐,便是將那玉器店都買下來,又有什麼相干?
宋大人怒急攻心,直接扇宋玉竹一巴掌。
現在哪裡是玉器店的問題?
太子那裡他沒法交代,又將慶郡王得罪的狠了,最關鍵在皇上眼裡,他是個公私不分的人!
雖然如今他的官位還在,可若是大理寺的人查出些什麼......
總之這安生日子是過不了幾日了!
宋夫人原本還挺心虛女兒如此大手大腳,然而此刻見女兒捱打,當下便與宋大人大吵一架。
最終宋書拂袖而去,宋玉竹捂著紅腫的臉,驚懼委屈之下就此病了。
姜斂秋見到宋玉竹之後,看她與以往迥然不同的憔悴樣子,也是嚇了一跳。
她是慣會安慰人的,一番溫言細語下,在旁守著的宋夫人見女兒容顏漸開,不似往日那般低沉,便放心的出門去。
如此,只留她們小姐妹兩個說話。
看著姜斂秋關切的面容,宋玉竹再忍不住,將一腔委屈倒了個乾淨。
她也不隱瞞,從那日在玉器店與人爭執,一路說到了自己猜測可能是劉姨娘看自己花了大筆銀錢,所以在父親面前告了狀。
家醜不可外揚!
看到宋玉竹如此滔滔不絕的抱怨宋府中的人和事,姜斂秋只掛著一張耐心溫柔的麵皮聽著,心裡卻極是鄙夷眼前這個嬌生慣養的少女。
“玉竹,你也不要太難過,咱們這些人家最重體面和規矩,姨娘不過是比奴婢稍好些,總歸是越不過你這個千金大小姐。”
姜斂秋柔聲安慰道。
“那當然!那個賤人要是再敢在父親面前攪風攪雨的告狀,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宋玉忠恨恨道,一時又想起這件事的起因,抓著姜斂秋的胳膊抱怨道:”還有那個竹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想起自己受責罵時,父親疾言厲『色』的提醒她,不準再與郡王府的竹韻姑娘為難,又是煩惱,又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