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我五福記東家左二爺。”
胡掌櫃略起了身,側手介紹這坐在桌邊淡然微笑的男子,態度恭敬。
“原是左公子,幸會。”
莊可卿轉過頭去,這才得空細看面前這位身著茶色松鹿紋圓領錦緞袍子的五福記東家。
此人眉眼疏闊,鼻樑挺直,嘴角含笑,左頰一枚淺淺酒窩,甫一見,並不像是做生意的商人,反倒像是京中好談詩論文的雅公子。
她觀察左進的時候,左進也在觀察她。
剛剛院門那匆匆一撇,只見了這姑娘眉目靈秀,而現在近前看來,則更添一份大氣婉約。
即使是一個人面對三個成年男子,卻也無半點侷促嬌羞,泰然自若的很。
左進心中從昨日開始便點燃的好奇,並未因見到真人而冷卻下去,反而鼓動的更熱烈了些。
“這位是潘大掌櫃。”
胡掌櫃沒有注意兩人倏忽之間已經將對方端量了一趟,只還自顧介紹著一旁的大掌櫃。
待介紹完了,他才又坐下身來,喝了口薑茶潤潤口。
“莊姑娘,今日我等前來,便是想同你談一談這酒坊之事。”
不等胡掌櫃喘口氣,左進已經開門見山地直切目的。
“胡掌櫃之前已將姑娘要求轉述的清楚,我只有一事不明。”
他放下手裡的陶杯,食指的指腹摩挲著杯子粗糙的邊緣,稱的手指上那枚紫色燮石戒指光華蘊藉,華貴非凡。
“公子請說。”
莊可卿瞧見那枚戒指,心中感嘆著有錢真好,面上一副洗耳恭聽之態。
“既是要建酒坊,姑娘何如不同我們合夥,而是選擇直接就將這方子賣掉?你可真知這薯酒價值?”
左進說的明晰,也一派坦誠。
莊可卿沒料到他竟還勸說自己參與合夥分成,已達到個人的利益最大化,不由對他心生了些許好感。
“不瞞姑娘,我幸得此酒,在京中侍郎府的壽宴獻出,如今全京城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長公主之子也為其賜名‘玉瑤’。”
似是回憶起京中盛況,左進雙眼清亮,氣興高昂。
“若單隻將此方賣予我手,姑娘當真不後悔?”
莊可卿確實想到過當世之人會如何對薯酒的出現驚訝喜悅,但從未料想到竟能如此得人追捧,都是到了能得貴人賜名的程度了。
可想到後面就此賣出酒方,她也並不覺可惜。
阿凌是要考學的,且以他只才學,定不會止步於秀才。以後他們一家必不會在二李村長住。
若是自己離開了,那番薯作坊即便還能盈利,恐怕也不得長久,不如就藉著五福記建酒坊的機會,將作坊也一併售予對方,只需簽訂人員聘用合同以及二李村回收薯渣的契約便好。
這樣,村民們只需放心幹活,到日子拿錢,再用了薯渣粉做飼料,自建養豬場,便能把日子過紅火了。
而且,於她個人來說,雖是少了分成後的豐厚利潤,但這酒方錢她可是不打算少收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