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又出了個稀奇事,劉婆子家的小子又去摸魚了,只是這次摸來的魚不是用來吃的,是放了自家水田的。
經了上次莊可卿那一遭,再加上放魚的是出了名的潑婦劉婆子家,現在村裡人都只在私下裡議論了,誰敢當著那老婆子的面說,豈不是自己找罵來了。
張二、張三心裡憋了氣,就嫌爹孃亂聽張大暗裡鼓甬,這些天連帶的對著老大都沒啥好臉,更別說支應他加高田壟的活計了。
小輩的們倒是沒什麼心思,下河捉魚,順便玩水洗澡,快活的很。
“狗子,你快些拿了兜子來,我又摸到一條!”
二房的鐵蛋從河裡冒了個頭,舉了雙手出來,中間正有條小魚不停的掙扎。
“好嘞,等著!”
狗子扯了栓在河邊石頭上的網兜就下了水,直到接了魚才又游回來放好。
沈凌抱了個木盆,還沒到河邊,就見了這幾個小子在河裡撒歡。
農村孩子面板曬成健康的小麥色,雖還沒有成年人的高大,卻是已經顯露了些端倪,此時在河裡游來游去的笑鬧,很有些活力。
低頭再看了看自己雙手中端了的木盆,裡具是些浸漬了汗臭酸味的粗布衣裳。
沈凌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現在是連沈歡的衣服都沒資格洗的,只能洗些粗使下人的衣服。
“喂,你是誰?怎的這時候端了衣服來洗?”
狗子上了岸,一眼就看到面前不遠的地方站著個面生的少年。對方身形瘦削,卻是抱著一個大盆,裡面堆滿了衣服。
沈凌被問了話,卻是一愣。
已經很久沒人主動和他搭話了。
“做什麼不回答?奇怪。”狗子見他不講話,覺得這人要麼耳朵不好,要麼腦子不行,便也懶得理他,鑽進水裡一下躥遠了。他可還得找魚呢。
“哎,那人是誰啊,怎麼看的面生。”到底少年人還是好奇心旺盛,狗子一看沈凌的樣子就是同村裡那些泥裡滾大的孩子不一樣,便捉了鐵蛋過來,指了指遠處就著河水開始洗衣的人問道:“剛才跟他搭話,都不理我。”
鐵蛋平時最喜歡到處亂跑,哪有熱鬧往哪鑽,此時只抬頭瞟了一眼,就低了頭神秘兮兮的同狗子咬起耳朵。
“那人啊,聽說是沈家的大公子呢。沈家回來,那氣派,你是沒見到。”
“大公子還得自己洗衣服?”狗子聽了第一個不信,“蒙人你。”
“誰蒙你!不信就打賭,我要是贏了,那下次得了漿飲可得分我一半!”
“賭就賭,走,一塊兒上去問問。”
他倆泡在河裡,也沒上岸,直接就往沈凌的方向遊,只留了三房的富貴毫不知情,還在遠處摸魚往魚兜裡塞。
“喂!你是不是沈家大公子?”
沈凌正低頭洗著衣服,就被兩人鑽出水面激起的水花濺了一臉。
“說話啊,莫不是個啞巴?”鐵蛋比狗子小一些,說話沒什麼顧忌。
難得有人正常的,不帶任何心思和目的的同自己說話,倒讓沈凌有些不適應了。
他伸手擦掉了臉上的水跡,這才抬頭回答他們:“是。”
鐵蛋高興的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又走了,狗子還是留在原地。
“你既然是大公子了,怎麼還在這洗衣服,我剛聽鐵蛋說,你家不是很多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