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騰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我覺得他是一個有趣的妙人,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在他浮華和不著調的表象內裡,我看到了明白二字,這是個大明白人,關大美人利用一個明白人,那麼只有兩個可能,明白人傻,於是甘心被利用,還有個可能就是明白人圖謀很大。說不定人財並收。
那天晚上之後,我似乎也找到了在裴家裡的一個朋友,我們關係不算親厚,留在裴家也是各有心思,正因為這樣,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白景騰給我用的藥很不錯,果然如他所說,傷口很快就癒合了。我知道他是個練家子,那天跟我打架。可能動用的功力還不到三成,一心想要多一點報名手段的我請教他,白景騰在端詳了郝火傳授給我的花拳繡腿之後一個勁的搖頭:“你練的這個是八極拳,不過空有拳路子,卻沒有內裡。八極拳是個剛猛功夫,從小鍛鍊打底子,二十五歲如果能小成那都是天縱奇才,你是根本不可能練到深處的,所幸傳授你這一招的人很聰明。將招式化繁為簡,只教你如何格鬥致命,如此一來,生死搏殺的時候也就能用得上了。”
他一語中的,當時郝火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於是我更加確定白景騰不凡,說道:“要不你教我兩招?”
跟明白人說話切記不能藏著掖著,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白景騰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我這麼直接,他沉思少許:“我從小練的功夫也雜,傳給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跟八極拳一樣,都不是你現在這個年齡能練出什麼名堂的,我剛才想了下,天底下可能只有一門功夫適合你了。”
我先是失望,繼而又生出點希望:“什麼功夫?”
白景騰說道:“詠春。”
我皺起眉頭:“詠春?”
他揹著手,說到功夫的時候很嚴肅:“其實中國的功夫到現在已經很沒落了,九十年代武俠片興起的時候引起過一陣功夫熱,只不過當大家發現學功夫不僅不能飛簷走壁,也不能以一敵百的時候熱情就消散了,與其說功夫,倒不如用國術來形容,八極拳,太極拳。詠春拳等等拳法,電視上也有所謂的大師表演,但是那些只是功夫,卻不是國術。”
我有點不明白其中的區別,問道:“功夫是什麼,國術又是什麼?”
白景騰露出一抹笑容:“功夫是表演,漂亮,好看,大家看個熱鬧,國術不好看,不表演,但是能殺人。”
雖然是笑著說出這句話,但撲面而來的卻是一股寒氣。
我喃喃說道:“只殺人,不表演的就是國術?”
他讚賞的看了我一眼,說道:“舉個例子,清末的時候最有名的國術大師楊露禪,一身太極拳登峰造極,從直隸一路打到四九城,出手必見血,綽號楊無敵;民國形意拳大師孫露堂,早年間就已經名滿天下,晚年之時,外敵侵略,國人低微,俄國著名格鬥家彼得洛夫來華挑戰。打遍南北無敵,六十歲的孫露堂出山,只是一拳就將其打昏,七十歲的時候,力挫日本天皇欽命大武士板垣一雄,八十歲之前,又一舉擊敗日本5名國術高手的聯合挑戰,一舉振興國術威名,被稱之為虎頭少保。這就是國術,與那些你平時能夠看到的表演的功夫不同。”
我嚥了咽口水:“那詠春拳也是國術的一種了?”
白景騰說道:“詠春拳的創始者是福建福清南少林的少林庵五枚師太,五枚師太將禪武結合,最終創出一種適合女性演練的的實用功夫詠春拳。之所以用“詠春”二字命名,是其一生博學心得的結晶體現。如簡單的一個“詠”字的右半邊“永”字的點、橫、折、豎、勾、挑、撇、捺,就暗藏著詠春拳的拳理與招法。”
我臉色微變:“女性拳法?”
白景騰促狹的笑笑:“不錯,正是女性拳法,但男人也能練,用其他派系拳師的眼光來看,這門拳法只是大姑娘亂竄的女人拳,但實際上卻是短兵相接時候非常厲害的一門國術,你沒有根基。但畢竟是個男人,身體健壯,詠春拳入門的門檻低,剛猛的你學不來,不如就學這女人拳。”
雖然女人拳的名頭不是很好聽。但我還是動心了,無他,面子重要還是小命重要?我咬牙說道:“行,我學!”
白景騰哼了一聲:“你以為你想學就能學到嗎?正經的詠春拳大師可是很少的,我雖然會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畢竟這是女人拳法,我沒有道理了解那麼多,我只能將我會的皮毛傳授給你,將來想要練成,你還是要找到一位詠春拳國術大師,才有可能。”
聞言,我只好點頭,以後再說以後的事情,現在倒不如跟著白景騰學學,也算是打根基了。
我們練拳的第三日,關楚楚找到了我。
她滿臉疲態,對我說道:“跟我出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