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穎說:“我知道許成強九八年進入孤兒院,九九年因為一場事故從四樓摔下來,成了癱瘓,從此便一直在養老院裡待著。
“他有過一段婚姻,後來老婆跑了。在進入孤兒院之前,還有兩個養子,但也失蹤了。
“很巧的,你也是在九九年,也就是你九歲之後,再也不喜歡和任何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了。
“我猜你們二人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至於是什麼,這世上除了你們兩個,怕是沒人知道真相了。”
蟬聲腦袋蹭了蹭她的胸口,不想起身。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能躺在她懷裡、享受她最後的一點溫暖了。
等故事講完了之後,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震驚,害怕,骯髒,噁心?
他眼睛直盯這自己划動的雙手,不敢抬頭看她的臉,慢慢說:“這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小時候在孤兒院裡,因為我...特殊,所以經常受欺負。被大點的孩子圍打,被丟石頭,被搶飯菜......我很委屈,所以我經常躲在宿舍裡,或者是晾衣室裡。
“這兩個地方,對我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院長的宿舍就在我樓上,那些人不敢在院長面前欺負我。
“然而九歲那年,我再也不想回宿舍了,我害怕那個地方。因為他來了。”
他,是許成強。
“一開始,他對我挺好的,別人都不跟我玩,只有他跟我玩。他會幫我剪指甲,剪頭髮,給我做好吃的,幫我洗澡。像個父親一樣。”
肖穎皺眉,九歲的孩子,應該不需要大人幫忙洗澡了吧!
當然,她沒養過孩子,不能斷定九歲的孩子是否可以獨立洗澡了。
“起初我是不願意的,可是他跟我說要是我不願意,以後就不給我做好吃的了,再也不幫我教訓那些欺負我的人了。
“我很害怕,我享受了幾天沒人欺負的日子,我貪戀這種感覺,再也不想回到從前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大概就是這樣吧!
“於是我就讓他幫我洗澡。記憶中,院長也幫我洗過澡,但院長幫我洗的那種感覺和他幫我洗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總是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身體,手摸上摸下,並不是用毛巾擦洗身體的那種,而是掌心貼著我的面板遊走。就像在撫摸一塊華麗的絲綢一樣。
“偶爾的......”
“別說了。”肖穎突然地迸發了體內的力氣,低聲咆哮出來,眼淚控制不住地滑下了眼角。
“蟬聲。”她用力地箍筋了他的雙肩,想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血肉裡一分,再進一分。
她下巴抵著他的天靈蓋,眼角的淚滑過臉頰,然後滴落到他烏黑的髮間,迅速隱沒了痕跡。她胸口起伏得厲害,只覺得好像自己的細胞在一陣陣的顫抖,連呼吸都在顫抖。
她覺得接下來他說的那個畫面,她無法接受。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逼你的。咱們回家,咱們不說了。”
那是他身上一道見骨的傷疤啊!她為什麼非要執著於讓這道傷疤重新鮮血淋漓啊!
蟬聲輕輕搖頭,抬手正待說什麼,卻被肖穎抓著不讓動了。“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了,我們回家就好,我以後再也不問了。”
蟬聲卻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說:“讓我說吧!他糾纏了我,折磨了我二十年了。”
肖穎看著他堅持的神情,阻止的動作和言語再也無力阻止。
平日裡在商場上的冷靜頭腦,舌燦蓮花,此刻竟然一個音都發不出來。竟不知道是該讓他繼續說下去,或者不該說下去?任何一句同情、安慰、勸阻、理解的話,此刻都變得那麼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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