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瑞走後,鄭慶義感到好笑,饒了很大一圈子,最後才說出:儘早了結此事。大概還是讓我虧點賣的意思,這是師傅的一片好意,怕我從此一蹶不振。所有人都是一個意思,好漢不吃眼前虧,賠點賣了,省得賠大發了。
望著方明瑞遠去的背影,鄭慶義臉露笑容,他到窗外看看,上午的陽光就是充足,直射進屋。看到方明瑞出了義和順大門,蹣跚向轆轤把街走去。自言自語地說:“我命中註定就是剛命,我怕啥,別人不敢做的事我越做,到時候的時候,才顯出與眾不同。要不然這錢咋能賺到手呢?師傅,謝謝你還惦記我。想當年,那麼多人不敢接的買賣我接了。我發財了。我就不信,降了這麼長時間,還會往下降?挺!師傅臨走時說我有宿命,我就不信合卯前不漲!”
“東家,您好,我來看您。”
鄭慶義轉過身來,一看是郭寶中,馬上大步過來,高興地說:“寶中?這幾年沒見著,還好吧。”
郭寶中給鄭慶義施禮後說:“一言難盡。”
鄭慶義拉著郭寶中手,來到沙發前,讓他坐下:“來,喝點茶水,慢慢說。”
鄭慶義回到辦公桌前,坐到太師椅上。郭寶中從沙發上起來,來到桌前懇切地說:“東家,我回義和順,還要我嗎?”
郭寶中知道東家的脾氣,辦事急,跟一般人閒談很少。他知道義和順在取引所交易遇到麻煩,因街裡對此都議論紛紛。跟東家關係好的人都會來勸慰,自己身份是不夠格當安慰人的。就直奔主題,看鄭慶義還要不要自己。
鄭慶義此時正處於困難時期,聽到這話立刻眉開眼笑:“真想回來?”
郭寶中:“不是想,我辭了那兒的工作。你要不留我,我……,我就回老家。”
鄭慶義站起來:“咋?我這麼好的夥計,竟然掌櫃的不讓當了?”
“不是,是我自個兒覺得虧了。三年一個賬期,所得還不如義和順掌盤的多。”
鄭慶義大喜:“不過,現在的義和順正是困難時期,到時候的時候,不一定分著身股錢,你真回來?”
“我聽說了,我相信東家。我相信東家的判斷,一定會出現轉機的。有比較才有鑑別。這回出號,在外面轉了一圈,才知道義和順好。累點,苦點算不了啥,比沒事幹得不著錢好多了。我尋思這時回來,您會要我的。這回指定不再出號了。您讓我幹啥都行。”
“你回來正是時候,還是我的好夥計。我不是說了嗎?到時候的時候,你回來照樣留。胡勒根在通遼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到外棧,你還掌的糧盤,好好幹。”
郭寶中施禮:“謝謝東家,我這就去外棧。”
郭寶中樂呵呵地跑出去。
鄭慶義高興地站起來,舉起左手用力一揮:“郭寶中,你回來,是我最快樂的事。我不會垮的。有你的榜樣,出去的夥計都會回來的。你們年青人出息了,我的信心就足了。”
喬向齋的拜訪使鄭慶義心情好了些,特別是他的一席話,對鄭慶義是一個安慰。方明瑞來說的那些,鄭慶義是不以為然的,鄭老寒生來就不信邪,還能信什麼老道說的話?不過臨走時說的話,很順鄭慶義的心:逢凶化吉。而郭寶中在最困難的時候,回到義和順,而且堅信義和順不會垮掉,這使鄭慶義心情大為好轉。忽然想起喬向齋說的牛家的事,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牛家是因吉林永衡官銀號緊逼才關門的。如果東三省官銀號也這樣,那我吃虧可就大了。看來得趕緊去拜訪宋順才。這喬向齋啥事點到為止,也不給你說露,讓你自己去悟,這可是給指點迷津來了。只要宋順才那穩住架,東三省官銀號不找我的麻煩,那麼,天大的事我鄭慶義都能頂得住。按照鄭慶義的想法,若大個牛家的商號這麼容易關門,是與吉林永衡官銀號落井下石有直接關係。其實,信託交易一旦押金不足,就得向銀行透支,否則取引所強行合卯。可透支太久銀行也吃不消,就得依照合同收抵押物。
為了不走牛家的路,還不提前合卯,鄭慶義覺得應該去宋順才那看看。這次要想渡過難關,非得靠宋順才不可。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眼看自己處於困境不管。於是,鄭慶義馬上喊人,叫車老闆張村林套車,即刻去見宋順才。
辦公室還沒出去,又來一人留住了鄭慶義。這人就是寶順書館任理堂。任理堂進門就說:“鄭會長,大哥打擾你了。聽說你挺煩的,本不想來。可還是得來。”
“來就來吧,說那麼多費話幹哈。”
“紅萬字會也不讓登門。鄭會長大門口再不讓我進,我活著還有啥意思?對了,你說咱哥倆,現在是不是患難兄弟?”
鄭慶義一怔,隨即苦笑道:“把你那兩錢都扔到大連了。不會埋怨我的吧。”
“說啥呢?我要是不信你,能隨著你到大連買空賣空嗎?我沒事兒,咋損失也就你的一半。”
“大連透支了,押金都押進去了。現在看止跌了,稍微穩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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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夠不夠?不夠哥再匯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