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現在還行。若要再跌就得加錢了。有沒有提前合卯的打算?”
“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準備抽逃了?”
“我鄭老寒是輕意出局的人嗎?我堅信一定能等到大漲的那一天。”
任理堂笑道:“我信,這個不用跟我說,你挺我就挺,你賣就給我的一賣。我省事。”
“你有五千火車了,不怕賠沒嘍?”
“你萬八火車都不怕,我怕啥。”
原來,兩人約定:在大連取引所期貨交易,只要鄭慶義買一千火車,就給任理堂買五百。賣也是一樣。
任理堂:“我本意是來安慰你,沒想到你安慰上我了。你說這次這麼大跌,能是咋回事呢?”
“咋回事兒,豆子賣不動唄。豆餅消耗不少豆子,可小鼻子不要豆餅。多的豆子無法消化。本以為北滿打仗,豆子會缺,引起上漲,誰想到東北軍這麼不禁打。”
“可不是咋地,這小六子可沒他爹那兩下子。跟人家屁股後頭,一點主見沒有。自己家一子屎沒擦淨,還夾著穀穗遙山逗雀。媽了巴子,小鼻子他們都偷著笑。你說他們在我這兒都說些啥?”
“說啥也掏不出好話來。”
“說是替日本教訓蘇聯。不但沒教訓上,反而讓人家給上了課。這下可好,日本藉故把軍隊調到寬城子了。本來駐軍就是滿鐵獨立守備隊。”
鄭慶義聽著沒趣:“還有事嗎?我去看看宋經理。透支了得他那兒作保,就沒啥事兒。”
兩人作別,鄭慶義坐上馬拉轎車。
張村林引車剛出大門,只見一個人一把拉住轅馬籠頭,衝著鄭慶義喊:“鄭會長。”
這是黃三良,聽到鄭慶義買空賣空虧得很大,高興的直蹦高,正好路過義和順門口,見鄭慶義坐車出來,就大膽攔車:“聽說您買空賣空又賺大發了,義和順要找天增長去?老天真是不公啊,怎麼好事都讓你給攤上了。鄭會長我可先打好招呼,義和順要是賣地場,得先吱會我一聲,誰讓咱是鄰居呢。對了,衝給你當過夥計的面,黃某人肯定出大價錢買你這義和順大院,哈哈哈哈——。”
隨著笑聲,黃三良鬆開了轅馬嚼子,揚長而去。
張村林猛地舉起鞭子,被鄭慶義制止。鄭慶義對這樣的人物向來是嗤之以鼻,對黃三良行為,鄭慶義並沒放在心上,只是不明白,今天黃三良他怎麼了,竟然這麼大膽?往常黃三良是不敢正面同鄭慶義對抗,即便是碰著了,不是低著頭,就是離老遠就拐彎走了。今天他到來勁,堵在門口攔車損我。大概是聽說我陷進去了,賠掉底了,否則不能如此無禮。鄭慶義不禁自言自語地說:“這小子好幾年了還那麼記仇。”
鄭慶義沒有心情跟這種人理論。
等黃三良走了,張村林恨恨地舉起鞭子,狠狠地在空中甩了個響,真是要落在黃三良身上,非抽個皮開肉綻。大白馬聽到鞭聲,尥開四蹄快速奔跑起來。張村林又揚了揚,終於輕輕落在馬身上。
路上張村林說:“這人跟他姐夫一樣象條瘋狗。他姐夫蘭子宣,告義和平順勾結鬍子,把他家鋪子搶了。這都那兒跟那兒的事呀。誰不知道黃三良跟鬍子來往密切,倒騰大煙,純粹是賊喊捉賊。東家,該收拾收拾他。忒張狂。”
“趕你車吧,叨咕兩句鬼嗑還能傷人啊。”
宋順才日子也不好過,奉票的貶值使他焦頭爛額。幾年來奉天當局,濫發奉票,極度地影響奉小洋票的信譽,加之小日本的搗亂,一些人唯利是圖,幫助日本人兌換銀元,幾乎把東三省官銀號的銀元掏空。在沒有準備金的情況下,仍然大量地為東北軍提供軍費,導致奉票與現大洋的比值下降到六十元兌換一元。這奉票成了廢紙一樣,造成中國街不少商鋪相繼關閉。當然了貶不貶值宋順才說的也不算,他也不想讓奉票貶值。這苦是說不出口的。
宋順才苦笑著說:“老弟,還有閒心到這兒?”
鄭慶義慢聲應到:“哪裡是啥閒心,我這是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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