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霜降以後,天氣漸漸地冷了。一九一九年好像特別的冷。現在,鄭慶義養成了看報紙的習慣,隔三差五買些各種報紙回來看,他不光是看熱鬧,最關心的是時勢。透過看報紙,知道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知道了張作霖當了奉天省長兼任奉天督軍。張作霖上任伊始就下令查倒把兌現:用奉票紙幣換銀元,熔化後賣銀。這種情況讓鄭慶義深思了許久,銀子比銀元還值錢,不得要領。換了銀元就留著,何必變成銀子呢。把劉鳴岐等五人槍斃了,鄭慶義也不理解。許你張大帥繞山放火,還不讓百姓夜晚點點燈?你發行的紙幣年年貶值,換點銀元保值也不為過。人們都想保值,你那點銀元當然不夠使。不過,劉鳴岐好像不是為了保值,為啥和日本人摻和,把銀元化成銀子?就為了那點錢把銀元化成銀子呀。可是,做買賣免不了要收奉票,奉票老貶值咋整?看來,為保值也得把它換成銀元。
透過看報紙,不僅瞭解很多資訊,還從中悟出許多道理,使他知道了如何利用這些訊息,調整糧谷買賣。從大連回來後,鄭慶義有了明顯變化,處事比以前沉穩多了。無事時,坐在那兒就緊皺眉頭,思索著。
為了大豆的銷路,鄭慶義決定再往大連埠頭髮五火車的大豆。吳善寶和黃三良聽說後,都來勸鄭慶義。
黃三良:“寒山,你可別想一出是一出。關東州那兒又沒個買家,光落下個票子給誰呀?”
吳善寶說:“你是東家,我不想說啥。可你讓我們入股了,不得不說呀。我跟黃老三一個意思。”
鄭慶義看著兩位動情地說:“兩位哥哥,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到時候的時候,我不會虧待你們的。咱不能光等著人家來買,也得走出去。指著三泰棧,那點玩意兒,現在不夠嚼巴的。到關東州那兒,溜的一趟,我才懂得,多出去走走才能開眼界。你倆想想,現在收大豆,沒地場儲,現收現賣。老客們都是這時候買便宜的。到時候的時候,青黃不接是會翻倍的長。尋思尋思,咱是不是虧了?”
黃三良:“不就是沒地場儲嗎?誰不知道囤積居奇呀。不是沒地場嗎?”
鄭慶義笑了笑:“就是沒地場才想點辦法呀。發到埠頭,是幫咱儲,到時候的時候再賣。不就賺了嗎?當然時候的時候,咱的錢不夠使,只有摘點了。”
鄭慶義沒聽兩人勸,把五火車大豆發到大連埠頭。隨後,他就派王貴去了大連。
佐滕因島村的一席話使他受到了震動,回去後,決心按照島村說的,要為帝國作點貢獻。他馬上找到趙獻臣,讓他幫忙找賣地的人。
很快趙獻臣就回信了:“佐滕先生,鐵道東側有叫一面城的地場,有二百七十畝地要賣。哦,不是賣,是兌!”
佐滕不解的問:“賣、兌有何不同?”
“賣,自個兒的地能賣,那地不是他自個兒的。所以才叫兌。”
“我是買地,不是兌地。”
趙獻臣笑笑說:“你在這疙瘩是買不著地的,都是蒙古王爺的地,他們不能賣,只能出租。不過,租了那地也是永遠為業,不許奪地。跟自個的也沒差啥。交點地租唄。”
“大大地好!現在就去如何?”
“走吧,過了鐵道,看到一個大土稜,不遠暇就到了。正好快過年了,他也等著錢花。”
兩人很快來到一面城,在一處地瘖子裡,佐滕見到了地戶。一身土布棉襖,腳穿布棉鞋。進到屋裡有一股難聞的氣味。佐滕忙捂住了鼻子。
趙獻臣問:“老哥,頭兩天跟你說好兌地的事,咋樣了?”
地戶:“不咋樣,我這價可是最低的了。你再壓價我可就不兌了。”
趙獻臣問佐滕:“他總計要四百五十元。你看咋樣?”
地戶遲疑一下問道:“他好像是日本人。能行嗎?”
趙獻臣:“咋不行?他兌地就是種地。你不說誰知道。”
地戶:“那可得說好了,出啥說頭我可不管。再就是每年地局收租,一年奉小洋票五百元。”
趙獻臣:“咋樣?行就籤合同。”
佐滕這才說話:“我的沒帶那麼多錢。”
趙獻臣:“先交五十訂金吧。”
地戶:“說好,我可是要銀元。”
佐滕:“銀元的沒有,金票的大大。”
趙獻臣:“金票和大洋差不多。”佐滕翻兜連零錢都拿出來,湊夠五十元。趙獻臣說:“老哥,這些金票我就拿著了。等我把契約寫好,他錢集齊了,再簽字交錢。”
島村喜久馬得知佐滕兌了地,十分高興:“春天要到了,你就種地吧。要是這裡周圍的地都兌下來,種上大豆,你想想我們會收穫多少?當然了,你也可以種大煙。那才是賺錢的道。滿洲人都吸食鴉片,就會大大加快我們佔領滿洲的步伐。當整個滿洲的土地都是我們的了,那會是怎樣的場景?”
佐滕:“島村經理,你真是一心為帝國服務的典範。你放心,我會以你為老師,以帝國利益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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