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花紅著臉掙脫鄭慶義的摟抱說:“玉嬌姐,沒事快進來吧。”
叫玉嬌的妓女身子剛退到門口,聽玉花說就進來說:“姐妹們都來看你來了,這位大哥可別介意。”
鄭慶義見他闖進來,初時還有點惱怒,見是對玉花唱的歌稱讚的意思就說:“沒事,沒事。”
玉嬌轉身向門外一擺手,妓女們都擠在門口探著頭,七嘴八舌地稱讚玉花。玉花下地和姐妹們打招呼。
外面老鴇子吆喝起來,妓女們連忙都回到自己的屋。
這時,張東旭走過來,見著玉花連聲稱好。原來,玉嬌對玉花位小姐妹很是照顧,怕玉花受欺負,每當玉花接客後就偷偷來看她,這玉嬌見玉花跟的是張東旭的朋友,就拉著張東旭前來偷看,不想聽到玉花展示自己歌喉,一時忘情叫好。
張東旭一進屋,見玉花呆的屋太小,就不滿意地喊道:“老鴇子,任理堂。”
“哎。”任理堂聽到喊聲,一邊答應一邊走過來問:“張掌櫃,有何分咐?”
張東旭不滿地說:“瞅瞅這是啥屋。你這就知賺錢。”
任理堂馬上說:“您先別生氣,不就是嫌地場小嗎,換一個不就得了。”
張東旭又和事老地說:“算了,我也就是說說,你生意這麼火,還能擠誰?玉花真不錯,你可不能當小丫頭使。”
任理堂呵呵一笑地說:“這還用你說,多虧你帶朋友來,才把這小丫頭顯露出來,玉花還不快謝謝張掌櫃?”
玉花忙給張東旭施禮:“謝張掌櫃。”
“謝啥,只要我兄弟滿意,我有啥說的。好了,翰臣你們到我這屋裡來,讓她倆陪咱哥倆好好喝喝。”
任理堂見好就收,馬上說道:“好,好,張掌櫃就是仗義,今個兒酒菜算我的,在這裡給二位陪罪了。”說著雙手抱拳再三致歉。
鄭慶義手拉著玉花隨著張東旭來到一雅間。這屋裡可大多了,地下有坐鐘,牆上有名人字畫,連桌子、椅子都古香古色的,彷彿進入到某富人家的客廳。當然付費情況肯定不會一樣,妓女名望高來捧的客有錢,才能佔據好屋。
不一會兒,酒菜全上來了。任理堂也跟了進來,並親自斟上酒,然後端起酒盅說:“老弟,對不起了,這是我的疏忽,請多擔量。我和二位喝一盅。”分別碰盅後就一口乾了:“二位慢用,我就不打擾了,包涵,包涵。”
張東旭這時才說話:“任大掌櫃別大驚小怪的,我這也是多事,玉花剛來,還沒紅起來,哪能給個大屋?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這兒有勾,我能不來嗎?”說著拍拍玉嬌的屁股哈哈大笑起來。
任理堂忙說:“無妨,無妨。”
玉花起來開始斟酒,玉嬌知道玉花沒見過這種陣式,怕她倒錯了面子不好看,就一下奪過來說:“到我的屋就是我的客,來!我倒酒。”
張東旭說:“先給任掌櫃倒上,我得敬一盅。”
任理堂忙推辭:“別,我可不打擾你們了,再說你也知道,我不勝酒力。”說完就出去了。
玉嬌把酒都倒上後說:“我跟鄭大哥喝一盅,我這妹子剛來不懂事,請您多擔諒點。”
張東旭馬上說:“你可別這麼說,我這兄弟可是有情有義的人,跟著他錯不了。來咱四人一起喝。”
一盅酒下肚後,張東旭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這心黑手辣,你們姐倆小心點,千萬別惹他。”
聽到此話,鄭慶義心裡又難受起來,不覺脫口而出:“等我攢夠了錢非把你贖出來。”
聽到這話,觸動玉花心思,眼圈不僅一紅,似乎溢位淚水,忙扭頭擦了一下。回頭看著鄭慶義的臉,露出關切的神色,她很感動,真想把自己身世向鄭慶義傾述,可是她不能。
張東旭笑道:“鄭老寒五大三粗的,心挺細,會憐香惜玉。不過,這話可千萬別亂說。”
鄭慶義為玉花的才藝所打動,也為玉花的音容笑貌所動情。心中暗暗下決心,只要發財有了錢,就把玉花贖出來。從此,他傾心於玉花,他成了這裡的常客,也捧紅了玉花。此時的鄭慶義還沒有能力把玉花贖出來,只有常常見面,以補愁悵和空虛。
人一紅,就有更多的人的關注,玉花也是這樣。其中有一人關注得更為深切,這個人就是五站警察署的巡捕長李奇巖。警察署坐落在南二條路上,離轆轤把街東頭往南一拐不遠就是。李奇巖可是站內有名的人物,他是河北省靜海縣人,家境殷實。早年東渡日本留學,進入東京警察專科學校。畢業後,正好日本佔據南滿鐵路,在各站附屬地成立警察署招人,就被分到五站。初來乍到,總想幹出點名堂來報效主子,好向上爬。不久就被提升為巡捕長。自打當上了巡捕長,李奇巖是大權在握,除了日本人,誰都不放在眼裡。從此成了站內最兇惡的害人精,背後人們都管他叫“黑李”。誰要是犯在他的手裡,就別指望得好,不是壓槓子,就是灌辣椒水,凡是進去的人都要被扒層皮。屈打成招佔有多數,人們怕見這個人,就象耗子見了貓。得罪他說不定使個什麼罪名,你不認就動大刑,活著出那個地獄真是不多見。站內的商民家裡人嚇唬小孩都這麼說:“快別哭了,再哭就把黑李哭來了,把你帶到大衙門裡。”小孩子不知道黑李是誰,可是大人不斷地說,而且提到黑李大人都哆嗦。你說小孩能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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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巖雖然在站內很衝,可是不買他帳的大有人在,任理堂就是其中的一個。任理堂會做買賣,玉花紅了之後,就以玉花獨當一面。李奇巖對玉花早就垂涎三尺,總想佔點便宜,所以有事沒事常常去光顧寶順書館。他很想把玉花拐走,可是到這個地方又不敢胡來。因為憲兵隊、警察署裡的日本人,都是任理堂的朋友。當年這些日本人在旅順時就常來五站,到任理堂的窯子裡找樂。任理堂也會巴結,特意在北五條路蓋一個大院,用於招待這些日本人,供吃供喝還包住。現在這些日本人打腰了,當然得照看一下任理堂。李奇巖害怕得罪任理堂,他可不能為一個女人冒風險。
後來,李奇巖知道玉花跟鄭慶義好,心裡對鄭慶義就恨起來。心想要不是鄭慶義當道,說不定玉花會主動地自己投懷送抱。想去鄭慶義那兒找茬,又找不出理由。他對經商的人又不敢太張狂,得罪他們告起狀來他也受不了。但他也牢牢地記在心裡,相信總有一天會犯到他的手裡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民國七年。這一天,鄭慶義在交易所賺了不少,從中能分得上百塊大洋。一時高興,旁晚來到平康里。由於發電廠開始發電了,平康里各家書館門口都扯上電線,高掛的都是大燈泡,不但比油燈明亮多了,也沒有黑黑的煙燻人了。有的鋪子甚至用霓虹燈妝點門前,打扮入時的女人們,在燈下更顯得花枝招展。為招攬生意舞首弄姿,做著各種不堪動作勾引來往行人。鄭慶義進入平康里,就有女人前來搭訕。鄭慶義一一拒絕,一頭鑽進入寶順書館。
老鴇子見鄭慶義來了就熱情地說:“鄭掌櫃,老沒來了。是不是發財了忘了玉花。”
鄭慶義:“那能呢,我和任大哥可是哥們兒。想的慌就來了?”
任理堂聽到說話聲從屋內鑽了出來:“哎呀,大兄弟。得跟你喝兩盅。良辰吉日彆著急,玉花我給你留著慢慢品。”
鄭慶義到是不願意和任理堂喝酒,於是說:“任大哥,就你這兩下子,還跟我喝呢。算了我還是找玉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