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陶風把戒指給明月舟,他會來的。”
星月不懂殺戮與博弈,靜默凝視夜『色』悠長。
賀家的高手所剩無幾,龍驤軍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退去,剩下的羽林衛精疲力竭,就在他們不知是該戰還是該退時,聽到後方傳來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
這動靜長陵和舒雋等人也聽到了,他們握緊手中的兵器,不動聲『色』的調勻呼吸,靜待新一輪的廝殺。
外頭的人是殺進來的,始料未及的是,他們的目標是羽林衛。
長陵心中驚疑不定——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來者會是什麼人?
答案很快浮出水面,一柄環首刀倏地一晃而過,頃刻間將十來個意欲落荒而逃的羽林衛腦袋搬家。
明月舟闖入山谷時,眾人皆是吃了一驚。
怎麼來的會是雁國太子?
長陵也呆住了,不等她開口相詢,明月舟視而不見般穿過她身畔,徑自出手將薛夫子從符宴暘手中奪了下來,倒退幾步,低聲對薛夫子道:“薛掌門,當日你們助本王進谷便說好了要保證我們全身而退,如今逍遙谷外遭圍,貴派長老說您知曉其他逃生之道,託本王救您出去。”
憑空多了根救命稻草,薛夫子如何不撈?
他渾身早已疼的難以思考,迫不及待道:“本座自然知曉出谷的密道,只要王爺救我出去……”
“好,希望薛掌門不要食言。”明月舟帶著薛夫子在天魂天魄的掩護下退至山門前,臨走前猶不放心道:“若是讓他們出去,我們的行跡也就敗『露』了……”
薛夫子連連點頭,但他雙手已廢,只能湊嚮明月舟耳邊極輕道:“右門水下,有卵石呈北斗天樞陣,移石為天權陣,此乃開合之法。”
明月舟點了點頭,突然間扯高嗓門,複述了一遍道:“右門水下,有卵石呈北斗天樞陣,移石為天權陣!”
“你……”薛夫子怒瞪明月舟,罵人的話還沒說完,勾魂刀一刀在他頸上劃過。
這時,明月舟的上百號人馬俱已入谷,七叔眼明手快掠至山門前,撥動水下石陣,轟隆一聲,山門緩緩闔上。
長陵盯著山門怔了半晌,等她反應過來時,第一反應是扭過頭去尋葉麒的身影。
一眼就找到了。
葉麒也在看她,目光交匯時,周遭所有的背景都被湮沒了。
看到他還活生生的站在那兒,眼眶一熱,連暮陵劍都險些握不住了。
長陵踉踉蹌蹌的往前,不知怎麼地,方才彷彿還能殺敵千百的力氣,這一刻如同被抽空了一般,連走幾步都尤為吃力。
她一心念著那顆紫金丹,她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但這傢伙總有那麼多自以為是的顧慮,所以這次說什麼也要親手給他塞嘴裡去。
可惜十步之遙,只行到一半,眼前的天地猝不及防地旋轉了起來。
長陵咬著牙不讓自己暈過去,可是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她極力看了他一眼,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到她栽下去的時候,葉麒想要上前扶人,然而身子前傾時足下一軟,他跌入淺水中,就這麼看著她落入了明月舟的懷中。
明月舟一把將長陵橫抱而起,三步並作兩步送到岸上,神情焦灼道:“她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舒雋與曲雲真上前為她把脈,舒雋道:“二公子內力損耗過大,心力交瘁才會昏厥,還好不妨『性』命,歇一夜應能醒轉。”
明月舟這才鬆了一口氣,見葉麒在七叔攙扶下走來,蹙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還有那些羽林衛,不都是東夏人麼,為何要對你們趕盡殺絕?”
葉麒示意七叔鬆手,他抬袖為揖,認認真真地鞠了一禮道:“賀瑜在此先謝過三王爺相救之恩,若非三王爺及時趕來,這山門今日就關不住了。”
明月舟瞥了他一眼,“別,這損招是你出的,本王可不敢冒領……不過要不是本王來,你也確實收不了場,等長陵姑娘醒來了,別和本王搶功勞。”
葉麒淡淡一笑,“好。”
明月舟看他如此拘謹,反倒有些不自在了,“行了,小侯爺你算無遺策,不論外頭多『亂』,之後自能應對,想來賀家的兵馬已在來途了吧?”
葉麒道:“若無意外,明日天亮後應當能到。”
“那就好。今夜本王趕來,並非是為了你,侯爺也不必言謝。”明月舟低頭望了長陵一眼,有些戀戀不捨地站起身來,“你不必得意,經此一事,只怕東夏你們也待不下去了……縱是她聲望再高,也抵不過你們中原的人心叵測啊,到時要是你護不了她周全,本王可能隨時會將她接走……”
葉麒道:“如此也好,那就請王爺帶長陵走吧。”
明月舟覺得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麼?”
“賀某即將離谷,”葉麒緩緩道:“請王爺到此,便是想在救兵抵達之前,請你庇護長陵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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