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於風暴龍捲旁微微側首,遙望著森羅殿前那將要燃燒至盡的燭臺,不曾躲閃,不曾退讓,僅是眼睜睜的,亦是全神貫注的盯著身前風暴的深處。
似在期盼,期盼自己所向往的身影,能夠衝出這道滿載殘酷的風暴,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在罪孽看來,這是最後的劍罡風暴,而這風暴即是阻攔於道路上的苦難,若是不想向其屈服,便要嘗試將其衝破,將其戰勝。
罪孽想看,想看自己那美好的理想、嚮往的身影,能夠衝破這足以讓人粉身碎骨的風暴,並將象徵著殘酷現實的自己,終結在此。
殘酷的現實被美好的理想所終結,這便是罪孽想要看到的。
“能夠做到嗎?!”
“難以做到嗎?!”
罪孽於風暴前放聲吶喊,不知霖安是否聽到此聲,但勇敢的少年卻是未曾讓人失望,也永遠都不會讓人感到失望。
一抹微弱的紅芒,漸起於風暴之中,而得見這抹紅芒的罪孽,亦是展露出了些許如釋重負的微笑。因為無論接下來的結果會是如何,都不礙那抹微弱的紅芒,於象徵苦難的風暴中...筆直前行。
“無論前路如何,只要筆直向前便好,我很是羨慕那些無需思考太多,僅需考慮如何奮力向前之人,也是奢望...如果能夠擁有一段...只需要奮發向前的人生,那該有多好...”
啪!
“啊!!!!”
風暴未散,天地卻在一聲炸響過後,似因少年那尚稚的吶喊聲而瞬靜。
萬物似若靜止,景象似若定格,霖安那血肉模糊的身影已是衝破風暴,手中長槍攜赤紅槍罡率先而出,亦在衝破風暴一瞬而臨於罪孽膛前。
風暴未散,遠處燭光未盡,罪孽也許尚有再戰之力,卻在得見霖安身影后而不願再度揚劍,而是眼睜睜的看著赤紅槍刃瞬臨,且是毫無懸念的貫穿了自己的心臟。
噗!長槍穿心亦穿身,而在長槍穿身一瞬,霖安已是沒有絲毫餘力再去看這一槍的結果。身軀已至寒涼,鮮血也近流乾,周身勁力不具絲毫,意識至此...亦是模糊。
霖安,倒在了地上。
青鸞,插在了罪孽身上。
罪孽心臟雖被貫穿,但遠處高臺之上的蠟燭雖至終末,卻也依在燃燒。
噗!霖安倒地,罪孽即是抬手,拔出了穿心的青鸞,將其猛然插在了霖安的身旁,亦是滿目嚮往的看著筆直的長槍,以及霖安那縱是倒地,也依是筆直的脊樑。
不曾說些什麼,也不曾做些什麼,僅似最初所說那般...拿著劍,站著死。
霖安的戰鬥至此已是結束,高臺之上的蠟燭也是燃盡,隨著最後一抹火光熄滅,罪孽即是閉上了雙眼,不過卻也是帶著些許笑意,死在了廣場之上。
黑煙縷縷,辭體飄蕩,且經繚繞之形,終於霖安肩上的漆黑“圍巾”之中,而在黑煙於罪孽體內散盡之時,罪孽...依似山嶽持劍,於廣場之上不動不搖。
“贏...贏了?!”
七位衙役依是在旁,雖然在意高臺之上罪孽所端的七根蠟燭,但他們的目光,卻始終不曾離開罪孽與霖安的戰鬥。而且他們也很難想象,強如神靈的罪孽,竟會終結於一位小小少年的手中,同時也很難理解...霖安,那薄弱的身軀中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力量。
見同伴已是死去,罪孽即於高臺之上淡然開口,給了七位衙役一個選擇的機會。
“如果你們就此離去,一切便可歸於安好。”
是選擇,是罪孽給予的選擇。
權衡利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霖安那般死戰到底,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著霖安那般的蠢笨模樣,僅在罪孽話音落下之際,即有衙役翹首而問:“你真的會放我們離去?”
“這是自然,畢竟殺了你們也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事態發展至今,也是你們一手導致的,不是麼?而且...主動權其實一直在你們手中。”
衙役們沉默無言,不過卻皆是對著罪孽手中托盤上的蠟燭瞧看,似是擔心...只要他們一轉身,罪孽便會吹滅蠟燭。但衙役們也是想著...縱是不曾轉身離去,難道罪孽便不會吹滅蠟燭麼?要知道...當下的局勢便是他們為魚肉,罪孽為刀俎,本就是任人宰割,若罪孽真有殺心,根本就不會與他們浪費口舌。
於短暫沉默過後,兩位衙役即是各退一步,且在一步過後即是轉身,對著廣場邊緣的門樓奔跑而去,似是打算用最快的時間脫離戰場,離開朱家。
尚有五位衙役依在,不過從猶豫的模樣來看,似乎不是不想離去,而是擔心罪孽會出爾反爾。而察覺此點的罪孽,也是展露出了自己的誠意,便是當著五位衙役的面,吹滅了托盤中的兩根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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