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之間,狹長道路之上,紅衣少年靜立,無動無言、無風衣襬、無刃在手、無情在眸...似是處處彰顯,無敵此間。
“你是誰?”罪孽有問,且是驚疑不定,因為他根本就不知少年何時出現,亦是在旁瞧看了多久,而引發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大抵也只有兩個...一個是螻蟻不知人在旁,另一個是人不知螻蟻在旁。
少年無言,不知是未曾聽到罪孽所問,還是不想浪費口舌向其解釋些什麼,僅是抬起那猩紅的手掌,掌控一顆塵沙於地面漂浮而起,待至指尖之前,即受那猩紅手掌渲染,化作了猩紅之色。
猩紅...是罪孽最為熟悉的色彩,那是苦難的色彩,也是苦難的體現形式之一,也似是與他們相伴而生的無上利刃。
猩紅的塵沙,似是化作了小小的苦難,是罪孽最為熟悉的模樣,也是罪孽最為熟悉的色彩,但...誰也不知,哪怕是朱家這位罪孽自身亦是不知,與罪孽相伴而生的利刃若是擊在罪孽的身上,會發生怎樣的事。
罪孽不知,且是至死亦是不知,能夠知道的僅是那猩紅且細小的塵沙,僅是經過少年屈指微彈,便消失在少年指前,亦是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啪...一聲輕響,如若氣泡破裂之聲瞬起,而罪孽的身軀,亦是應聲而碎,且似氣泡碎裂而碎,僅在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一旁衙役無言,依是跪在狼藉道路之上,什麼都不敢問,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甚至就連呼吸亦是驟停,且見豆大的汗珠順額滑落,且在頃刻即是打溼地面。
雖是衙役,也是罪孽,之前尚曾豪言,縱是死去,也不過是損失當下這一載體而已,而身為罪孽的他,根本就不會真正死去。
不久前還說自己不會死,但此刻卻是感受到了...死亡。
也許死亡是一個概念,也許死亡是一柄利刃,也許死亡是一種形式,但無論為何,都真真切切的掌握在一旁少年的...手中。
衙役看到了,看到了朱家罪孽消失時的景象,也正是因為看到了...才會如此恐懼。
罪孽若死,即會化作黑煙飄蕩,看似是飄散,實則是逃走,且在其它地方再度凝聚,並尋找新的載體。
但於猩紅塵沙之下死去的罪孽卻是不同,載體如若氣泡破碎,卻是不見黑煙絲毫寸縷,看上去就像是...似是伴隨載體,一同死去。
解釋不了,也理解不了,憑衙役的認知,根本就解釋、理解不了他所見的一幕。無論是人也好,罪孽也好,都會將解釋不了、理解不了的事物,當做另外一種層次的東西,例如說...神靈、鬼怪...
雖是始終跪地無動,但衙役此刻,已是敬少年如敬神靈,畏少年如畏鬼怪。
僅是一粒塵沙,既使衙役...敬畏少年如鬼神。
“你知道嗎...我還活著,我還在這裡,只要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他。”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給予過我什麼,也不會知道...正是因為這份給予,讓會讓我如此溫柔的愛護他。”
衙役...不知道少年在說些什麼,僅知其聲起時心猛跳,亦知其聲落時心驟停。
少年走了,不知是未曾將衙役放在眼中,還是覺得衙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僅知衙役回神之時,身上傷勢已愈,而本是被冷汗浸溼的衣物,也是已幹。
殿宇中戰鬥的聲響已是有了止息之意,卻也不知是衙役們的戰鬥已經結束,還是梓嫻遊玩起來過於迅速。
但也依舊有著些許聲響於遠方接連響起,似是指引著霖安前行的方向,而方向的盡頭也必然是讓霖安得以迅速成長的地方。
梓嫻要做的即是...為霖安減緩一定程度的壓力,卻也不會掃除一些障礙,而會留下些許讓霖安獨自去面對。
霖安要做的則是...似若碳元素那般,於壓力、高溫之下化作堅石,且經打磨過後而化作璀璨。
戰勝了一位罪孽,辭別了重傷的衙役,霖安傷勢雖是未愈,卻也未曾停下腳步,而是順著戰鬥的聲響,尋找起了需要他的地方。
走過一條滿載坎坷的狹長道路,卻也未曾得見天空海闊,呈現於眼前的僅僅是的轉角。而站在轉角的人們,永遠也不會知道轉角之後,會是一條怎樣的道路。
霖安來到了轉角,亦是走過了轉角,也許他想辭別身後的坎坷,也想走出那份狹長,但走過轉角的一瞬方才發現,身前的道路依舊似是長無盡頭的模樣,且依是坎坷遍佈的狹長。
有人立身於道路之上。
有人靠坐於高牆之下。
對於這條道路而言,依舊立身其上的是成功者,而靠坐在牆角的自然也就是失敗者。
對於霖安而言,立身於道路上的是必須要跨越的坎坷,而倒在牆角的則是因坎坷而倒下的先行者。
罪孽攔路,其歲而立,身形瘦弱,四肢短小,面色剛正,眉發皆濃,目如銅鈴,此刻正赤膊立身於道路中央,肌體似若流水沖刷而成,且見大小燒傷遍佈,亦見些許青煙於傷口中飄然而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衙役在旁,其歲不惑,身形強壯,四肢健碩,身軀殘破,刀傷遍佈,且有鮮血於中不駐流淌,此刻雖靠坐牆角,卻是呈現著無力垂首的模樣,看上去隨時都會迎來死亡。
“你也想走過這裡?”
霖安持槍上前,與罪孽相隔十丈,尚未開口,即見對方率先作問。